张顺一听二当家“紫金梁”这种不合逻辑的言论,便奇怪的问道:“二当家,此话怎讲?”
“我朝开国第一谋士诚意伯刘基刘伯温曾占卜我大明气运,下断言道:树上挂曲尺,遇顺则止。”
“起初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此言何意。只是刚才听到你姓张名顺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这‘遇顺则止’,岂不是正应在你的身上?这朱家天下,合该被你所灭,取而代之!”
言毕,“紫金梁”有扭头对“左金王”贺锦、“革里眼”贺一龙言道:“我知刚才我命你们认他为主,你们颇为不服,真是眼瞎的厉害!岂不知原来是真龙当面,我这是送给你们一场大造化,也算对得起你们追随我良久。”
“左金王”贺锦与“革里眼”贺一龙闻言一愣,竟没有想到其中竟然又如此缘由。也不由感动的紧,连忙对二当家“紫金梁”拜了拜,言道:“多谢二当家成全,我等没齿难忘!”
当然,这两人在感激之余,心中也不由泛起一丝疑惑:二当家“紫金梁”虽然有些才能,奈何不学无术,何时竟变得如此文绉绉的了?不过好在时值二当家生死存亡之际,二人也未及细想。
张顺前番被人吹嘘了多了,面皮也厚了许多,只是谦虚了两句“愧不敢当”,便不在劝了。
也许是“紫金梁”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对生命更为渴望。所以他并没有挥退他们,反倒继续说道:“务虚道人何在?”
“在!”务虚道人无悲无喜的应道。
“我知阁下乃方外之人,只是这大明天下何曾容得下方外之人?我本来也是出家之人,剃了个光头,当了几年和尚。结果大灾以来,照样没有吃喝!”
“这朝廷不管饭,佛祖也不管饭。咱只好欺师灭祖,做了这反贼,如今务虚道人你也是算入了贼窝。我知道你也是有大才之人,我前番恨不听道长之言,反倒轻信了韩廷宪那贼厮。”
“我前些日子听说,那韩廷宪被曹文诏杀良冒功给杀了,真是大快人心,只是恨不能亲手了解此人而已。”
“道长既然知道张顺已有天命在身,何不留下辅助与他。为了诸葛留侯之位,正为道长所设也!”
务虚道人闻言哭笑不得,你这想的比我安排的都周全。如果按照张顺的话来说,那就是“都学会抢答了”。
务虚道人只得应道:“谨遵二当家命令。老道士我尘缘未了,看来少不得跟着‘擎天柱’去那滚滚红尘之中走一遭了!”
张顺也差点笑喷了,好歹人素来面无表情,别人也看不出虚实来。他也装模作样的回应道:“感谢二当家相助,亦感谢务虚道人助我一臂之力。我张顺不敢保证什么,只要有我张顺一口吃的,定然少不了大伙的吃食!”
“官兵若来,我便敢战,定然让那崇祯小儿寝食难安,闻我之名,胆战心惊!”
“紫金梁”闻言颇为开心,便接口道:“当初我生在绥德,年轻气盛,骑马遛狗,打套虏,好不快活!”
“只是不知积蓄,家无余资,一尽皆吃喝受用了。结果大旱来临,我无以为生,只得剃度出家,当了和尚。”
“刚开始,寺庙里尚有吃食,还能勉力支撑。结果不曾想大旱持续两年,连寺庙都没了吃食,咱家也只好效法大明太祖爷,做了造反的勾当。”
“我之前从过军,颇知些兵法,自诩‘架海紫金梁’,准备做一番翻天覆地,改朝换代的大事。不曾想,志大才疏,合当亡命于此地也!”
“如今边军善战,朝臣一心。大明北拒金虏,南平奢安,我义军果可活命乎?”
“我自担任三十六营盟主以来,夙兴夜寐,辗转反侧,不能安眠,唯虑义军今后如何。我不敢奢言雄心壮志,唯求兄弟们能有一番作为,不能终身做贼也!”
“我喜听《忠义水浒传》,深感宋三郎志存高远,不计个人得失。以战逼和,以和逼诏,我也深以为然。”
“只是大当家与我二人先后扰乱陕西、山西等地,天下震动。为何朝廷仍然执着剿灭我等,不曾有半分诏安之意?”
“难道我们不是大明的赤子吗?难道我们就不是大明的子民吗?难道我们就合该死,别处就合该活不成?为什么?为什么!”
这二当家“紫金梁”前番还是回光返照,回忆自己一生经历,结果没想到诉说到义军前程和诏安之事,犹自愤恨难平。
张顺沉默了一下,回答道:“二当家,非不欲也,实不能也。朝廷也想诏安,只是粮饷空虚,为了省钱而已;义军想诏安,只是没有吃食,求活而已。”
“然后,若想人义军求活,朝廷唯有出钱出粮,方能解决问题。可是朝廷若有钱粮,何必发兵剿灭我等?”
“朝廷年年税收劳役不计其数,为何没钱?”二当家奇怪的问道。
“因为这些税收劳役需要经过几道手,方能使用。第一道便是收税,收税之人过手便捞,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