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的四角都摆着冰桶,屋内人虽多却并不闷热,反而比屋外凉快。
堂内的布置有着C国传统的特色,中堂长案摆着香炉,墙挂着一幅山河日月图,图两侧是一副对联,联:三光日月星,下联:两朝兄弟邦,横批:天地人和。案前设四仙桌,左右两边配着扶手椅,堂中两侧则是对称摆放着几和椅。
C国传统亦是以左为贵,首往日里“虚位以待”的座位,正坐着一名闭目假寐的大汉,而右边的位置却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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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邻主位左侧的位置坐着魏晟,他面无表情,懒洋洋地坐着。而他的对面则是一名正襟危坐的短发青年。
其余座位皆有人落座,似乎人都到齐了,只等着夏晴、王茹婷二人。
夏晴步入厅堂,匆匆一扫,心中却是微微一沉。
随后再看,她便发现屋内明显有着三拨人,而主位的大汉她竟然见过,面容虽无变化,但给人的感觉却判若两人。
开门的青年行至大汉身侧,低声耳语几句后,便恭敬地站在一旁,肃脸不语。
此时,厅堂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夏晴和王茹婷的身。
王茹婷见此微微皱眉,余光不禁扫向魏晟,紧接着又前了一步,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地说道:“刑副大爷,人已带到。”
说完,她看向夏晴,示意她前。
被称之为刑副大爷的大汉,虎目一睁,眼光如炬,沉声道:“现在的小辈越来越没规矩。”
一屋子的人就等着两个人。
说完,他的视线在夏晴的身停留了片刻,皱眉又道:“既然来了,遮遮掩掩作甚。”
夏晴几步前,边走边取下兜帽,露出皎若皓月的面容。
瞬时,众人便觉得屋内莫名地亮堂了几分,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艹,魏晟你们不会是将红房子的姑娘带过来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坐在魏晟斜对面的男子,锃亮的光头能当灯泡使,长得如同棕熊一般,话音落下便放声大笑。
在他身后两名看起来像马仔的男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厅堂内只能听到他们刺耳的笑声,引得不少人蹙眉。特别是在场的,为数不多的几名女性,都纷纷眼露厌恶。
魏晟收起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眼神淡淡地看着对面的男子:“成广盛,你要是瞧不我的地方,以后也就不用来了。”
这话听着轻飘飘的,威力却是不小,笑声戛然而止,随后便是几道咳嗽声。
成广盛的笑僵在脸,咳嗽了两声,装模作样地拿起手边的茶碗,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端着茶碗,又斜眼去觑魏晟,心中暗骂这鳖孙阴险得狠。
身为男人他统共就那么点爱好,但这狗日的末世,日子过得跟和尚似的,吃吃不好,喝也喝不痛快,也就红房子那地方能让人快活快活。
谁让人家管着自己下两张嘴,惹不起,也只能认怂。
想到这,他不禁又看向堂中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妞,越看越眼馋,随后又将视线移开,怕看多了拔不出来。他这人虽然鲁莽,但不是智障,这种妞要么就是有人罩着,要么本身就是狠角色。
魏晟的话虽然成功地堵住了成广盛的嘴,却未介绍夏晴的身份,反而让她的处境变得尴尬起来。
夏晴自知如今的容貌有些惹眼,容易引来非议,她并不想惹事,但并不意味着她喜欢一味地遮掩畏缩。
可她也清楚如今的场合,她什么都不能做。
行动尚未开始,便有人想给她下马威。
位者摆架子可以说是示威,但下位者“摆架子”只会让人反感,更何况是身份暧昧的美人。
至于针对她的人,她首先排除了王茹婷,因为没有必要,而且王茹婷很有可能也不知情,那此人很有可能就是……
想到此处,她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戾气。
在众人眼中,纤纤弱质的美人立在堂中,黛眉微蹙,红唇轻抿,似乎受了委屈。无论男女看了都会心生怜惜,而面对美人众人总是能够多几分宽容。
然而,夏晴蹙眉的原因却与旁人猜测的不同。
她素来克制,不轻易表露情绪,这固然是她性格使然,也与她从事的职业有关。
面对死者的遗体,嬉笑怒骂都会显得不够尊重。无论死者生前如何,死后都应被庄重以待。
夏晴之所以蹙眉,是因为自苏醒后她的心绪波动越来越大,戾气也变得更重,有时甚至难以控制自己情绪。
情绪的变化是潜移默化的,一开始她并未未意识到,直到斗兽场事件后,她发现自己对于报复温馨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她无法想象,若是放任这种情绪失控,后果会如何,而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她暗自吐纳平复,一边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着堂屋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