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情里,迟钝便是输了,他还输了个片甲不留。
“也愿你今后皆能平安喜乐。”
他抽出手,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最后一点希求藏了进去。
奚筱总觉得今天这送别的味有点煽情,太过不像往日的他。
于是笑笑:“别这样啊,就算以后咱们没了关系,也还是能见面的啊。”
南宫瑾低垂了眼睫,眼底漫着几丝血色。
语调终究是很缓很缓:“再见。”
再见,是再次见面,又或是再也不见。
他不能确定命运的安排。
“嗯,再见。”奚筱朝他挥手,小小的脸在透在竹帘的光中,雀闹鲜活。
南宫瑾走出去,一路没抬头,直到出了寺庙,望着眼前如火如荼盛开的木棉树,方才站定。
人群寥寥无几,他带着淡淡的香火气息,走到了树下,轻嗅掌心里的发香,与影子单单作伴。
没有洛傲雪,所谓的已交往,也都是假的。
他在今日,对奚筱撒了人生中最多的谎。
奚筱从窗口送了南宫瑾离开,正要去喝点茶。
腕部却一紧,整个人随之被拖离软垫。
“回家。”
南宫伊的语调带霜,有着剔骨的冰凉,不给人一点转圜的余地。
她使了点力和他僵持:“我要喝口茶。”
“回家。”他给了她第二遍的机会。
奚筱也固执,不信这个邪:“我就要喝掉这杯茶。南宫伊你这是想干什么?刚结了婚就要家暴?”
他冷冽的眉心倏尔一松,眼中的底色逐渐温和。
原来她已经从心底接受了他们结婚的事实。
“喝完回家。”
奚筱拧着有些发红的手腕,不明所以。
这厮的情绪转变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其实这口茶,她是可喝可不喝的,但被他这么一命令,她还偏偏就要和他杠起来。
她从来不是个能被呼来喝去的人。
就算他是世间最高的主宰者,那也别妄想让她俯首称臣。
带着点气,她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走啊。”
奚筱在木板上踩出硬声,冰肌玉骨,不笑时是有些清冷的。
这一面,她尽量不让人看到太多,可是实在心里恼了,也不会加以掩藏。
南宫伊顺着她的足迹望去,目光沉于墙角的暗红石榴花图底,随之淼淼。
她从来不受控。
他不是第一天知道。
但,他锱铢必较,尤其是对她。
刚踏进房子,奚筱就被簇拥起来。
一会功夫,睡的卧室就被换到了南宫伊的隔壁。
她瞅着这两扇对门,自我安慰:没事,好歹还没睡在一起。
接着,仆人给她整理出洗浴所需的东西,赔着笑,“少夫人,可以洗头了。”
她别了自己一抹发看了看,自觉很干净,“我昨天才洗过,今天就不洗了。”
“不行的,这是少爷的吩咐。”仆人为难道。
“连洗个澡我还要听他吩咐?”奚筱气笑了,“告诉他,我就不洗。”
“不洗?”南宫伊不知何时,从隔壁房里出来,站在了她房间的低门坎外。
“我为什么要洗,我头发又没脏。而且就算是要洗澡,也该看我自己的心情吧。”
她走到窗台,将坐垫摆好,准备上去晒太阳。
他的眸色乌阴,音质低悬濒临于高空坠物:“真的不洗么,奚姐姐......”
奚筱正要跨上去的动作一僵:不对,女主的性子就算难得硬气了,估计也不会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硬气。
“给我个洗的理由。”她退一步。
南宫伊微勾了点笑:“要是奚姐姐不愿意现在洗的话,那就晚上和我一起洗吧。”
奚筱立马捡起床上新晒好的睡衣,朝卫生间里跑去。
“你洗你的,我洗我的,出去!”
仆人松口气,只敢瞟少爷一眼:“伊少爷,您要进去洗吗?”
“盯着她,将头发洗干净,”他一顿,语调皑皑雪冷,“还有,手也是。”
“好的,伊少爷。”
南宫伊转而离开,明明穿的是件纯白的衬衣,却似撞入了一片沉沉暮色,没有一丁点的光。
他恨不得能将她的发,她的手,都摁在池底,一遍遍地冲刷,剜掉南宫瑾留下的任何痕迹。
可是因着是她,所以他不敢,因着深爱,所以他不愿。
多少次,他忍下胸腔里的暴虐,只为了她一退再退。
最终最终的底线,竟成了只要她能留下。
奚筱洗完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发怵。
她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