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模糊身影走在千里赤地之中,犹如闲庭漫步。身影所过之处,迷雾退散。
“何人?”铁匠夫妇二人同时望向门外。
一位年迈老者双手负在后背,自迷雾中走来,步伐不急不缓却沉稳有力。
老者走出红色迷雾进入大雪庙,手中折扇开启,扇面写着‘附庸风雅’四个娟秀文字:
“老夫贾不假。”
白心兰疑惑望着李风韵,她非人族,人族之事并不知晓太多,李风韵则不同,贾不假这三字,在江湖之中可谓如雷贯耳。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铸剑老人,贾不假。门徒三千,贾不假。眼前老者能徒步入千里赤地,自然不假。
李风韵朝着贾不假拱手,恭敬道:
“贾师。”
闻言,贾不假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九境武夫在他眼中算不得什么,倒是青丘狐族显得异常惹眼。
眼前所站老者,白心兰看不出深浅。她是青丘一族,又化作人形,最受人族修士喜爱,身后又无遮挡之物,只得躲在李风韵身后。
贾不假瞧着白心兰躲避自已的目光,不由失笑:
“你这小狐狸,怕我作甚?打自小我就抱过你,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公。”
白心兰见贾不假确实眼熟,猛然一想:
“是你!当初把那老不死抛弃,拿着两块破玉给我吃食,又想将我骗下山去,好给你那大徒弟配个良人。”
提起陈年旧事,贾不假也是唏嘘不已:
“九境纯粹武夫,青丘六尾,属实绝配,可比我那一心铸剑的大弟子强多了。”
就算眼前此人是名满天下得贾不假,那又如何。白心兰本就不是什么温婉女子,也顾不上贾不假是何修为,尊师重道自然也就不存在:
“好你个负心汉,吃干净抹抹嘴便走人,害得那老不死的在青丘郁郁寡欢百年之久。你们人族皆是一般模样,只将我青丘一族当作玩物。人族剑修,修的一手薄情寡义。”
一旁地李风韵莫名受到暴击。
青丘狐族,须百年才得以化为人形,化为人形后,长相皆颠倒众生,却不为世人所包容。大部分江湖人士,以除魔卫道为已任,若是碰上淫邪之辈,恐会成为其手中玩物。
“月出皎兮,劳心悄兮;有意变化,君莫笑兮。你师父心意,我岂会不知。”
贾不假为天下有名的剑修,自是洒脱之辈:
“你这小辈并无说错,是我负了你师父百年。吾辈剑修应立于天地之间,岂能被人伦伦理所束缚。此间事了,我便去青丘走上一糟!我已止境,世间又有何人敢对我指点?”
此时的贾不假犹如一柄出梢的剑,屹立在天地之间,年迈瘦弱身躯发出的剑势直通天际。天与人之间仿佛多了一座桥梁,有了共鸣。
“请剑!”贾不假一句请剑,犹如天雷勾地火,上空百里剑势凝聚,大雪庙之外的红色迷雾,像有生命似不停地躁动,越聚越多。千里赤地,各个角落时不时传来咆哮之声。
十座大雪庙,除了所在这座之外,为青丘九尾塑像,其余皆为实物。
须臾,一道道无形波浪,以十座大雪庙为中心,向着四方扩散开来,一声声不甘地怒吼声响彻千里。
“青丘狐族,待吾等出世之日,便是尔等灭族之时。”
天空之上,一柄透明短剑闪着金光,不知从何出现,自上而下朝着大雪庙飞驰,贾不假伸手将短剑握在手中。
短剑长两尺四,剑身通透,只能大概看清楚轮廓。若不是剑身四周散着金光,就算丢在水中,常人也难以发现。
贾不假拔出头顶发簪,发簪不俗,为上好的羊脂玉。以簪代笔,在透明短剑上刻写:
‘青衣,青丘一别,已过百年。待此间事了,你可愿与我至丰沮玉门赏月。’
短剑天上而来,自有灵性,赖在掌中迟迟不肯离去。
头一回被剑灵讨要好处,也是稀奇,贾不假只好道:
“天下名剑十之六七为我所铸,此番你前去青丘只需给我稍个口信,他日择个时间,为你铸就剑身。”
透明短剑‘嗡嗡’两声表示认可,脱离贾不假之手,一道金光飞往青丘。
金光所过,妖邪俱寂。
问天请剑,这手段可不是上九镜大剑修可以做到的。世人皆知,贾不贾铸剑之术天下无双,又有几人知晓,铸剑老人贾不假早已破境。
木讷老实地李风韵,打心底里服气这看似弱不禁风地老人,问天请剑,如此手笔只为传讯之用,委实有点奢侈。
不论是铸剑上的造诣,还是修为到止境剑仙,这种种身份都值得铁匠仰望。
眼前贾不假,已是站在当世顶端的几人之一,自然得巴结好,李风韵恭敬问道:
“贾师,来洛阳所谓何事?”
这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