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赌心里略觉宽慰的是,师父的最后几天,是自己日夜守护在床前。
师父交待了所有该交代的后事,并把两封真正的遗书交给他,让他在未知的但必定的将来,把这两封信交给自己最最难舍的妻子和儿子。
并告知徒儿,国家一定会统一,台湾一定会回归。
此刻,不赌孤身坐在后山岗一个土堆上,沉浸在无边的哀思中,默默回忆着师父临终前的那些话:
嘟嘟,生老病死,是人的必然,也是万物的自然。
你不必太伤心,你这人,缺的是文化,没有高深的文化知识,必定会缺少对事态发展的深刻认知,和自身对一切的敬畏。
记住,无智无畏是匹夫。
嘟嘟,我最后悔的是,我这一生本事,你只学得两样。而我满腹的才华,精通的日语,英语,你却是半点不会。还有书法,词汇等你又半点不想学。以致你大字不识几个。
哎!这也怪不了你,你对文化毫无兴趣,而我又迫于形势不敢张扬,这也是我一生的遗憾。
嘟嘟,你不要对不起巧巧,她可怜的身世不是她的错。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将来一定能感受得到的,不要对不起巧巧,这孩子,命苦!
嘟嘟啊,小峰绝对聪明!
我多少次想把一身本事教给他,只怪我思前想后的顾虑太多,哎!谁叫他爹爹是乡干部,所以你大师兄一山,我也只是象征性传了些武木赌技和棋类游戏。
真是造化弄人。小峰这孩子,若是有象我这样的人去雕琢他,是块好玉啊!
可惜!可惜!要看他今后自己的造化了。但愿他聪明莫被聪明误!
嘟嘟,你这结拜大哥强龙,哎!他是个人物。
记住,嘟嘟,人不可貌相。今后,你要,你要……算了吧!一切皆有命数!
强龙难压地头蛇!
不赌对师父的有些话不甚明了,象匹夫啊,强龙难斗地头蛇啊,并不能理解和领会太多。
在深深的哀思下也并不想很多,他本身不是个爱思考的人。
经历了师父冷冷清清的出葬,不赌心里很是不平,他决定以自己的方式,为师父补办葬礼。
人生在世,补办婚礼的多,补办葬礼的,不敢说绝无仅有,但真的少。
所以那天礼拜天,不赌来找一峰商量,说是要为师父补办葬礼时,任凭一峰机灵多办法,也是一时不知所措。
一峰说:"嘟哥,这个恐怕不妥吧?没听说过呀!"
不赌见一峰似乎不支持,十分生气。
道:"小峰,你是我兄弟,你有那么聪明,我这才来与你商量,你若不支持,我自己想办法。"
说完就要回转。
一峰连忙拉住不赌道:"嘟哥,别急!咱俩谁跟谁?既要补办,总得先有个安排。″
一峰想了一阵,说:“我问你嘟哥,首先,哪天补办?其次,哪里补办?还有,怎么补?重新叫班人来送?然后吃?再还有,叫哪些人来?这些,你都想过吗?"
不赌是脑子发热,自己最亲近最敬爱的师父没了,心里万分悲痛,而出葬又如此冷清凄凉,更是说不出的难受,感到实不公平。
心中只有要为师父做点什么的冲动,却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听一峰这一说,知道兄弟既然想到了这些问题,定有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于是就说:
"小峰,你说了算,你说怎么办就这么办。"
一峰问:"嘟哥,你有多少钞票?我暑假里4分一支白糖棒冰,姐姐妹妹一日一支买来吃吃,袋里只有5角8分哉。"
一峰暑假里贪污下来的9块5角钞票,野餐一吃,花了6块6,剩下的,除了雨天,基本上每天都要偷偷买捧冰吃,有时姐姐妹妹处既要叫她们瞒着娘,又要浇麻油,用棒冰换猪草,就所剩无几了。
不赌说:"小峰,你问这干吗?我还有2张5块,外加一些零钞,勿晓得有多少,加起来十一块差不多。"
不赌是放牛队队长,平时指挥手下,剥桑树皮晒得脆干去卖;还有打檫树籽;桕树籽;挖红沙参等等,都可去三界供销社卖,那儿长年收购。
放牛队十五六个人,不赌是大王,所有收入当然得大头,所以有钱。见一峰问起钱来,就实话实说。
一峰说:"嘟哥,老四肯定还有8块左右,他很节省的,8块7角私房钿,我晓得用了没有多少,你问他要来,事情就好办了。"
一峰知道老四节省,却不是个小器的人,肯定会肯的。
不象村里有些人,平时闲话讲讲,大好佬一个,说说什么都肯,真的要他拿出钱来,却是铁公鸡,一毛不肯拔。
一峰心下一盘算,就跟不赌讲:
"嘟哥,日子先定下,我不相信迷信,下个星期天怎么样?刚好期中考试考好。强哥今天星期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