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晚听得是那样的真真切切。
正是黄秀兰的声音!
夜色中,牙子的脸“刷”地一下全白了,他的脑袋似有五雷轰顶在嗡嗡作响,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紧紧咬着嘴唇,机械地一步一步挪着,挪着,黄秀兰的夜半哭声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又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只能像没有线的木偶似地无意识地挪着那双仿佛有千钓重的双腿。
微弱的灯光映照着屋内的人影,有刘术清,李文能,黄万荣,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黄秀兰,还有刚刚进屋的李文定。
所有站着的人都默默地看着一步一步慢慢走来的牙子,黄秀兰这时也停下了哭声,站起身轻轻啜泣着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李老根此时正直挺挺地睡在堂屋正中,他的身下是一张破烂的席子,脑袋边放着他平时坐的那张木凳,凳子上面放着他那根从不离身的烟袋。
“爷爷……”走进堂屋的牙子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便眼前一黑,一头跌在地上昏了过去。
“快把他抱起来,掐他人中!”刘术清急忙对李文定喊道。
在众人一阵手忙脚乱中,牙子悠悠苏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刘术清那张关切的脸。
“清爷爷,我爷爷他……”牙子“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孩子,你要节哀,你爷爷他……他已经走了!你要坚强些啊孩子。哎!”刘术清沉重地叹了口气。
“我爷爷是怎么走的?”牙子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李老根,含泪问道。
“牙子,”黄秀兰接口道:“你和你文定叔去放木头了,我下午怕你不在家让你爷爷饿着,我便给他送些饭菜过来,结果发现……”
黄秀兰话没说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牙子,”刘术清说道:“是你秀兰婶通知我们的,我来时你爷爷尸体都已经僵硬了,怕是……怕是白天人就走了。”
“咋天中午我还陪他唠了一会,没成想……”刘术清眼眶湿润起来:
“人已经走了现在说什么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好生将他安葬吧。”
牙子站起身看着刘术清和李文定等人深深地鞠躬:“清爷爷,万荣爷爷,文定叔,愣子叔,我爷爷的后事就拜托你们大家了,其它的事我也不懂,只能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牙子说完,“哧通”一声跪了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你这孩子,快起来。”刘术清见状,连忙伸手去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