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总攒着五块钱,心想这次来买蚶子一定把钱给他,看着他的脸给他;看着脸,更能感受到那敞开着的扇子形的胸脯,所带来奇伟豪迈的微妙感觉——可这钱从未离开过手心,被攥得汗湿皱巴,几乎成个团……
国子不要钱才开心呢,开心比那一脚踹不倒的几个钱重要多啦,这就是他的秘密。
看看头发楚楚溜溜,脸儿白白馥馥,衣服彩彩焕焕,眸子滴流照水,国子便心花怒放,忘掉了苦和愁,象是正在酿蜜甜的不行,不去想远在东北探亲未归的巧云……
国子不收她的钱不觉得亏,只要能看到她会心一笑,心里就敞亮,闷热就消了,疲劳就走了……对别人就另当别论——讨价还价,大呼小叫;有闲言闲语,他脾气也不饶人……
对如兰从来就是另一个他。
如兰明白国子对她如何,不吝啬娇丽姿容之正对,不小气回眸以秋波,不掩饰内心流淌的感激……他坐在车上,胆肥地窥视她低开的领子内,奇妙神秘……魂荡魄动……
有两次天黑了,国子晚来家,倚在炕沿上歇息……门响象奏乐之美妙——如兰送来一碗饺子、还有一次包子。他的心热腾腾的,来不及洗手忙接过盘子……手指触到了如兰春葱的指头,象磁石不愿离开,如兰也不急于抽回去……
他的心鼓点铿锵……看看脏衣服,污赤膊,如兰也笑了,却没有半点厌烦,只有羞涩与爱慕——国子身上的那股气味,正将她内心的**一点点燎原……
灯下的她,活脱红朴朴的苹果,眉眼明妍,身态柔软娉婷……
独一次,收了她的钱。
有天太阳快落山了,一群妇女干活归来,象鸟儿叽喳拥向蛤摊。如兰有意走在前头,身材窈窕地招呼那些东张西望、主意不定的同伴,使得来到国子车前。
如兰对国子瞟一眼,知恩地又下着命令:
“每人一兜,你就称吧!”
国子边称边收钱——等称了如兰那兜,她顺手把那握皱的五块钱扔到他面前,转身和同伴们边说边笑走了。
……国子将那钱没放包里,而是舒开放平,上面有如兰的汗液、气味,有每次来攥在手心里的不寻常的心跳;握在手里,有一个还钱给国子再买一兜的心情;握在手里,眺望着东面那辆虽然破旧的三轮车,却有心里胜过豪车的温暖安慰……
他仔细叠好,郑重放到裤兜里,手在裤外摁了摁……这一系列动作,似乎给了心气和力量,亮开嗓门:
“——卖蛤啦,来晚就没有啦!好蛤嘞,剩不多啦!”
这一招呼,吸引了不少人,小车前攒三聚五,一兜兜拎出来;路上又跑来两辆拖拉机,上面载好几个灰头土脸的民工,一看蛤车还有人,一拍司机停车;车停下,他们就涌向那儿,一看说:
“老板,剩不多了,俺几个包圆吧,便宜点——”
国子高兴啊,道:“没问题,撑兜——”
晚饭后,夜幕笼罩……
国子开了院门,来到街上……
他穿一件稀溜溜能看见肉的灰薄汗衫,半大短裤。刚洗完澡,还有洗发露的芳香……四外一瞅,寂然无人……村边的树林,象泼墨黢黑朦胧,衬出轻柔乌蓝的夜空……星星儿俏皮,眨眼挑逗……空荡的田野传来夜鸟的求偶声,投在他紧张、甜蜜、憧憬的心上……
到如兰家只隔几个门户。
他的心咚咚跳——他的**,他的雄性再也掩不住了,他要放步前迈——许其不在家,巧云不在家,他头钻地也要去串个门子,去尝试一件压抑得太久、太难受,难以自拔的秘事。
他走了两步又犯难了,但血液已经顶上脑门,挟持的身体不由他——心绪激动,嗓子眼被堵,连呼吸都困难……田野又传来两嗓子苍凉而怨恨的雄鸟声,紧跟着是不忍心的细柔而缠绵的两声回应……举目田野,出现在意念里的是,巧云那张白馥馥的脸蛋和茫然闪烁的眸子,还有王奎那张欠揍的嘴脸儿……他五味杂陈,百酸搅肚,唯有一味盖过其它拔地而出……他的眸子闪过一丝横光,一咬牙,摆动两臂,迈开虎步走到她门口,一扭门把儿,心一缩,啪,门栓打过去——
紧跟着问的细音圆韵:“谁—”
如兰轻声拉开门,国子不敢出声,一步跨进去,顺手背对门将其关了——
那么巧,没亮灯,只有如兰纤秀的身躯,像一团云彩正待舒卷……
他拽起她温软没有抵御的手,将那仔细叠好的五块钱,塞进她的手心——如兰吃了国子数不清好多兜泥蚶,咋有脸要这五块钱……国子急了,一手拦腰,顺势另个手一拉,便靠将国子火热的身上……除了寂静的空气,就是那渴望的气味;依偎着,彼此久仰的肩膀……那带着魔性的气味,早已抵达心房;又反过来加速心脏的收缩,助沸血液的奔流……瘫软了,象块糖,需要津液融化;象块酵面,需要调动全身来力揉;象块出炉的钢胚,热力四沸,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