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他正一步一步向城下走来,面目模糊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任何表情。
但那身影却是那样萧索。
或者说是落寞。
城墙上的明军悄悄张弓搭箭,还有许多配备有火器的神机营士卒也将枪口对准了李岩。
他们内心炽热,无不想将这个最大的对头除去。
却都被杨宁制止,这些明军亲眼见识过杨宁的身手,虽然很不情愿,可终究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李岩堪堪走到明军弓箭手的射程之内,抬首放眼四望,但见城楼上一个个火把烈焰升腾,火把旁人头涌涌。
杨宁被明军簇拥着在最中间,此刻的这个小师弟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口一个大叔叔的小师弟了。
他长大了,也变了,变得冷漠,变得无情。
李岩突然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笑,只是笑声中夹杂着无尽的悲凉。
只见他撩起袍襟,长剑一挥,将长袍前摆割了下来。
那片断裂的前摆被晚风送出去好远,好远。
只听李岩一字一句地道:“宁儿,今日我与你在此割袍断义,你我兄弟缘分已尽,从今而后,你我各为其主,日后战场相见,便是敌人!”
杨宁分明看见,李岩身体颤抖着将这番话说完,随后便转身离去。
杨宁不知道为什么,自李岩举起长剑,将袍襟割下的那一刹那开始,心中就有一阵刺痛。
杨宁目送着李岩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彻底隐没在黑暗之中,这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