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稳了心神，手上捏诀再附到九酒白玉的额上，九酒眸子睁了睁，似是大梦初醒般，迷蒙地瞧着眼前的无衣，歪了歪头，那是她的习惯作为，确像是只邀宠的小猫。

九酒倏地睁大了眸子，仿佛突然记得了什么，定定瞧着眼前的无衣以及……他湿润的唇，脸上的酡红更甚，忙转眸瞧着隔着一人身位的少年，幸而他是背对着自个儿，微喘了两口气，想着如何面对眼前的无衣。

无衣可会因为突然被轻薄而生气？……若此时自个儿做些小女儿姿态，垂下两滴泪，做个梨花带雨的样儿，再如何硬气的男子也该是硬气不起来的。只不过让她九酒垂个泪比让她杀了阿宁都难，此路不通。

凝神想了片刻，无衣只瞧着低头思索得仔细的人儿，识趣儿的没打断。

九酒只觉得画本子读的还不够多，现下的红尘情态下竟没有一本有用武之地的。只可怜那些个写话本子的从未见过想过世上有一位英勇女子能自个儿凑上去亲已被拒之门外的情郎。

“我方才亲了你，可我是女子，合该是你占了便宜，”九酒捻来个话头压住了无衣，“可我既当得魔界少主，自有大度量，这点儿便宜我自然不多说什么的。”说罢只觉得自个儿唬的很在理。

“无妨，方才你不过是被神女舜华的歌音魇住了。”

无衣勾了唇，“算不得便宜了谁。”

他确然在九酒挨近自个儿的一瞬便知道她被舜英的歌儿魇住，可她立身想要吻他时，他没了动作。他仿佛心甘情愿地同她一起魇住，可神志却不许他沉沦，故而不过辗转两下便果断地离了唇。

该占的便宜总归会好好占尽的，可若是前头得一两次的甜头，在不吓到这个小石头猫的基础上，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将七情六欲藏了万万年，现下翻腾出了竟也藏的住，天上地下也不过他同几位神尊可以做到了。

九酒定了定，一心猫去了另一个问题。

“神女舜华？”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听的歌儿就是她唱的？”

“两万年前，神女舜华便是在此处饮下忘川河水，割尘缘忘俗念。她喝下忘川水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弹着她的辰虞琵琶低吟了这支曲子。可神女的执念是混在神识中无法割舍的，喝了忘川，便是断了神识，做不得神女。离了我这艘船后，六界间便在没了她的音信。”

少年冷不防的亲切解说让九酒一惊，梗了梗脖子想着方才在人前做出的样子便一阵哆嗦。

“你不是梦魇的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不过，舜华的梦魇里做出的事儿，才算的是真心实意想做出的事儿。”

说着这话，少年背脊未动半分，九酒却是僵在远处。

……真心实意？这位兄弟你解释的未免太清楚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