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有余，再踏上丑阳山，楚阳蹙眉瞧着观门正当口的两只依偎而居的止荼鸟

“这是举族又迁回来了？是嫌羽毛太过丰腴了？还是奥山有什么东西比这里头住着的妖怪更吓人？”

楚阳不可避的煞了风景，且更是正正着拾阶而上，两只止荼忙扑棱着翅膀靠了边儿，面面相觑，便前后另寻何意的地儿去了。

一路而过，瞧着那一鼎鼎锃亮的丹炉，心下愈发打鼓，动着经年不打算动的脑子盘算着桃花妖又在打他什么注意，竟学着如此乖巧。

拐去自个儿原先处所，外头丹炉依旧保持着锃亮的态度，地上的铺盖款款立在一角，自个儿的卧房门掩的严实，推门瞧着里头整洁的如个会客室似的床榻小几，脑子呆了一呆。

转身便又瞧见一只止荼耷拉着脖颈子慢吞吞挪着步子，三步一叹气的样儿活像只鹌鹑，楚阳重掩上门，迎上去堵了鹌鹑的路

“可知道我徒儿在哪儿？”

鹌鹑倏地直了脖子，猛点两下头，脚下像是飘了个筋斗云绕过楚阳便是一阵疾跑。

不想止荼一族在奥山上呆了须臾时候，竟改了族风，如此乐于助人了？

楚阳随着止荼的路，来到后山练武的院子，遥遥便听见利剑当空划过多裂云声，近来便瞧见一个粉裙团子身形灵动地一回回练着同一个刺招，用的是楚阳的那把鎏光水剑。

桃夭夭末招终了，收势调息见，眼角瞥过一片灰色衣角，定睛望去，手上宝贝着的水剑便钪啷啷掉到了地上。眼睛转去地上一角定了一刻，忙奔去楚阳面前，含笑正经作揖，双膝一弯跪在地上，行了个极圆满的礼数。

“楚真人好”

楚阳心下虽早已一团乱麻，面上仍是一潭静水

“嗯，继续练武吧，为师瞧瞧你都有什么长进。”

桃夭夭起身又瞧了楚阳一眼，却未多做停留，便作揖称是，回去将地上那本竹简收了来，拾起那柄水剑

“我已将三十五招的水云剑法学过。”

说着便很是像模样的执剑起势，一勾一挡一划一刺，更是出了楚阳内里对他这徒儿的预料，瞧着瞧着，楚阳竟有了一种名师出高徒的自得之意，桃夭夭且将招式使近，侧眸向楚阳望去，便再一次怔怔地板在那处。

楚阳在笑，自打她认识了他，无论是那个影子还是楚真人本尊，他都很少笑，成日里板着脸，问她课业教她剑法内功，她是对是错，他从来都是板着脸的。后来她唯一一次见着他笑，便是在后山那最粗壮的椆树下，他捧着从树梢摔下的小止荼，小小一只刚好能容在他的大手里，他一点点顺着止荼背上的毛发，嘴角稍稍勾勒出一条弧线，她爱极了楚阳深邃的眸，爱极了他线条分明的下颌，也爱极了他那日温软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