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诡道也,贵于精,不贵于多。
善用兵者,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
沈梦的奇兵,奇就奇在每一步的算计,都是敌军所意想不到的,自然能够大获全胜。
在敌军第一次发起重逢之时,守军用并不宽阔的壕沟令其加速,却设下了尖木机关拦路,斩敌五千;在敌人第二次放慢速度稳扎稳打之时,守军又抛洒黄豆使敌军阵形大乱,辅以真假炎龙、“李世”扰敌,斩敌五千;在敌人第三次全军压上之时,守军以盾阵据守,以浓烟火球阻敌,将敌人困在八阵图中,斩敌过万。
沈梦之用兵,每一步,都出乎了匈奴人的意料,这才能够以弱胜强。
地上的枯枝烂叶,早在三日内,就被守军添加了干柴、硫磺等引火之物,乘着风势,热浪滔天,只把匈奴人烧得焦头烂额,算起来已折了大半。
这把大火,比之轩辕密林,还要猛烈许多。
右贤王带着大巫师,左冲右突,却始终冲不破八阵图的羁绊,已有些心灰意冷。
“黄岐府的守城部队,究竟是些什么人?本王带来的十万将士,人马胜其数倍,竟然也斗之不过?”
大巫师不断以巫术招来雨水灭火,却如杯水车薪,毫无作用。
一团黑压压的盾阵,踏着浓烟与烈火,袭卷而来,正遇右贤王兰陶莫奥队伍。
绝煞炎龙头顶,红发“李世”高高在上,剑指前方,指挥阵中长矛,直戳兰陶莫奥。
兰陶莫奥想不到敌人的攻势,在烈火之中,尚能如此凶猛,策马人立,以坐下战马的血肉之躯,挡住了长矛袭击。
那匹战马身上,立即被戳出数道创口,哀鸣一声,侧翻在地,鲜血狂喷不止。
右贤王顺势下马,从腰间抽出回旋飞刀,往红发“李世”掷去。
飞刀映着火光,划出了两道弯弯的弧线,疾如旋踵,汇于一处。
那一处,便是红发“李世”的项上人头。
这个红发“李世”,是由大将费允年所扮。他没领教过兰陶莫奥成名已久的飞刀绝技,只低头颔首,避过了第一道攻势,正待指挥盾阵包围敌将,却不料两把飞刀倒回,又从身后无声袭来,直穿肋下。
“啊......。”
费允年一声惨呼,坐倒在绝煞炎龙头顶,鲜血自口中狂喷而出。
他宝剑落地,心有不甘地手指前方。
“为我报仇......。”
然而他带来的盾阵,失去了指挥首领,好似一盘散沙,再也不能主动进攻,只能原地打转,也一下子陷入了火海之中。
右贤王兰陶莫奥虽取了大将费允年的性命,却因兵器无法收回,失去了“双龙贯斗”两把飞刀利器,只能率队溃逃。
“退,退,退......。”
他带着大巫师,从另一个方向远离费允年的盾阵不久,却不料一团火堆旁边,喊杀之声,沸反盈天,又一个红发“李世”,率领盾阵杀到。
一向勇猛过人的兰陶莫奥,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见鬼了,见鬼了.....令九幽冥王也心怀恐惧的‘李世’,竟然是不死之身?”
眼前这个红发“李世”,赤手空拳,单凭一双肉掌,便将兰陶莫奥身前一个“羊角军”的勇士击落马下,却是清风观的粗茶道长。
右贤王和大巫师,刚刚亲眼见到红发“李世”宝剑落地,此时见粗茶道长手中果然没拿兵器,都以为是李世复活,只吓得胆颤心惊,再也不敢与盾阵正面对敌。
匈奴数百名“羊角军”的勇士,认出右贤王在此,不避烈火焚身,纵马往粗茶道长的盾阵冲去。
两军鏖战,仍是“羊角军”死伤惨重,却也令盾阵无法前行。
右贤王兰陶莫奥,退避三舍,见遍地都是匈奴战士的尸身,一跤坐倒在地,满脸颓废。
“本王愧对单于重托,死不足惜,可怜我草原勇士,白遭此灭顶之灾啊。”
他拾起地上一把短刀,就要抹脖自刎,被大巫师拦住手腕。
“大王万万不可.....我军尚有数万人马在此,还等着大王能将他们带回草原啊。”
兰陶莫奥猛然醒悟,将短刀掷之于地,起身徒步而行。
“是啊,本王身上,还背着草原儿郎的数万条性命,绝对不能轻生。大巫快快随本王,去找寻出路吧......。”
大巫师突然觉得头顶一片冰凉,抬头望去,喜形于色。
“大王,这天,这天.....对我军极为有利啊......。”
黄昏的日头,已完全隐入浓云之中,暗无天色,地面的火光,反倒映红了弧顶苍穹。
毒手文德荣原本还怀揣着如意算盘,以为可以乘乱潜入城中,抢夺宝贝,却不料自己,不知不觉已置身于一片汪洋火海之中,甚至连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也全都无从分辨。
他宽大的袖袍几处冒火,连忙用手拍打,早被烧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