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大惊。
“中了箭伤?梦儿怎会中了箭伤?”
会算卦的明灯“常阳”皱着灯眉,叹了一口气。
“只要是过去的事,我的卦就会算得非常准。但具体是发生了什么,我就看不见了......。”
它说完,斜着嘴角,朝旁边的兄弟努了一下,示意李世过去向它兄弟询问。
但还没等李世开口,“仇池”灯便主动向李世说道:
“好吧,你既然能答对闻香的考验,我就让你看看此刻尘世间,正发生的事吧。”
它话音未落,自身的那一盏明灯,便落到了台上,直照香炉。
那香炉被济寇神揭开的的狻猊顶盖,“呼”地一声,从台面自动跳到了肚壁之上,紫烟大作。
这还是李世第一次不用抬头去看这盏会说话的灯。
“仇池”明灯好言提醒道:
“年轻人,你好好注视这些烟雾,就能看见我所见到的一切了。”
这盏“仇池”明灯,真的能看见一切?
李世的目光随着灯光的指引,紧盯香炉。
朦胧的檀香烟霭,在黄色的灯光中变得更加凝重。
烟丝数缕,扭曲成卷,流动着,飘舞着,终于勾勒成画......。
烟尘处,兵马犹斗,烽火连天,阵中大旗所示,竟是匈奴单于。
三匹骏马,浴血杀出重围。
白袍长枪东方树在前开路,惊涛堂“毒砂”薛少儿紧随其后,最后一位虽样貌平平,却长发齐腰,正是易了容的沈梦。
远方山丘,逐日弓射出第三支雕翎箭,去势如虹,不偏不倚,正中沈梦肋下。
“啊,那是梦儿,她怎会在匈奴阵中厮杀,她果然是受了箭伤......。”
见此情景,李世再次惊呼一声。
明灯“常阳”也轻轻落在台面,愁眉不展。
“那可是一支毒箭.....可惜了,可惜你心爱的女子,眼看就活不成了啊。”
黄光闪烁不定,烟雾由浓变淡,逐渐恢复成了笔直熏香,再无半点画面。
“怎么没有了?怎么看不见了?”
李世心急如焚,迫切地想知道沈梦中箭后,到底有没有活下来?
明灯“仇池”摇了摇头。
“没了,人死了,自然没有画面可看了.....除非......。”
它好像自知多嘴,后半截言语立马打住不说。
“除非什么?”
李世厉言喝问。
“自然是除非有人及时替她解毒了。”
回答李世的,是端坐正中的铁面天王。
闻言,李世迅速调整情绪,并未乱了方寸。
“那支箭上,到底涂抹了什么毒药?有什么办法?可以立即给沈梦解毒?”
铁面天王对此嗤之以鼻。
“哼,少年郎,你也身中剧毒,自己都快活不成了,还这么关心他人死活作甚?”
李世答道:
“别人可以不救,但这个女子,我是一定要救,不惜一切代价。”
听到李世这样的回答,铁面天王沉默不语。
倒是一旁一直闷闷不乐的秃头胖子乐了。
“哈哈哈哈,天王大人,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一个痴情种,岂不和大王当年一样......。”
他口无遮拦,话说到一半,就知道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眼睛往天王面上瞟去,再也不敢出声。
天王却没有动怒,只把秃头胖子刚才的话语细细咀嚼。
“多情种子,和我一样.....和我一样......。”
他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无尽回忆之中,只是看不出面上表情是痛苦还是喜悦?
“当年我对她一往情深,我弹曲,她跳舞,自以为是天作之合,不料她却背叛了我,委身他人,让我痛苦一生……。”
“当年我和部落的八十一个兄弟,情同手足,把酒言欢,她却趁我不备,手刃我的头颅……,他又怎会和我一样?”
天王没有任何孔隙的小小铁面之外,竟然不断有水珠渗出,疑似潸然落泪。
“哼.....自古多情空余恨,到头来也只是空悲切而已。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这个年轻人岂知道我所受的痛楚。”
铁面天王向面上抹了一把,鼻中再次轻哼一声,又恢复了姿态。
“哼.....我也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体会体会我的痛苦......。”
他已寻思好一个计划,便坐直身子,向李世说道:
“也罢,少年郎,你能连闯两关,属实极为不易,我就勉为其难,答应救下这个女子吧。”
他扭头转向秃头胖子。
“我们这里,倒是有一人可解百毒,只需要率先知道她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济寇神,你说呢?”
秃头胖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