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之琪渴望的眼神,我叹叹气说:“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呢,但作为旁观者,我总觉得你很不理智。”
“我知道我和欧阳教官不可能,但是我忍不住,必须要表达出来,即使撞到头破血流,也不罢休,这是爱情的信仰。”
从她嘴里说出“信仰”二字,令我折服。
作为一名共和国的准军官,我无时无刻不在坚守信仰,可我真正相信的“信仰”到底是什么,是教科书上的理论?是每天喊在嘴上的口号?还是军营里无处不在的标语?我到底有没有真正相信它,还是仅仅被条令法规约束驱使着,比起这个小丫头对爱情的信仰,我对使命的信仰似乎淡了些。
我陷入了沉思……
“教官,我也分析过,我这样的冲动可能和我的家庭情况有关系。”
“你家里怎么了?”江之琪把我拉回到话题中。
“我小学的时候,爸爸因公殉职了,是妈妈和姨妈从小把我养大的。爸爸是个军人,他年轻时很帅,很像欧阳教官,性格和举止都很像,霸道而温柔,所以从小缺什么,我可能就更想得到什么。”
“你妈妈很伟大,你要多为妈妈着想,把心思还是要用在学习上。”
我很同情江之琪,但也反感她的不懂事,甚至有种想把信直接撕掉,让她断了执念的想法,可我终究忍住了。
也许我也相信会有个万一,万一她和欧阳浩真的在一起了!
“好了,你快回去吧,信我会送到的。”
天黑了,我和大师兄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寝室,一路上我和他讲起了江之琪的事,大师兄说了句有哲理的话:
“帅气的脸本来就是毒药,再有这身军装加持,毒性就更强了,没准脱了军装,小姑娘的痴迷就没了。”
是啊,军装的魅力!军装天然给穿着它的男人贴上了刚毅、忠诚、热血等荷尔蒙十足的标签,无论这个男人是否成熟、是否勇敢,他都会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这也是人们面对军人时自行戴上的滤镜,滤走了胆小与怯懦、滤走了黑暗与伤痛。
呵,穿着军装的男人啊,快点成熟起来,蜕变成真正的军人吧!
我把信送给了欧阳浩。
“又是她,之前的信我都扔了。”欧阳浩一脸淡漠。
“看看吧,我也好奇呢。”我帮他把信封撕开一个口子。
欧阳浩这才顺手拆开了,拿出一张南城中学的信纸,上面图文并茂,很精致。
“我是她心中的英雄,哈哈。”欧阳浩念出了这句话。
一说到英雄,这是欧阳浩内心的向往,从小他父亲就教育他要扛起保卫祖国和平的重任,血脉传承、父辈模范,欧阳浩流着英雄的血。
“是呀,大英雄,你还把人家的信扔掉,小姑娘就是向你这个英雄表达一下敬意。”
“扔都扔了,算了。对了,她给老子画的画呢?”
“你还记得画?我扔了!”
“你扔了干啥?”
“你让我扔的,你个薄情郎!”
“算了,扔就扔了。”欧阳浩一脸的不满。
这次倒是把信认真叠好,收起来了。
“你还给人家回信吗?”
“当然要回了,老子要教导她好好学习,热爱国家,做个年轻有为的人。”
“这次算你有点良心了。”
画放到哪里去了呢?
这一个月任务太多,竟然忘了当时的画藏在哪里了,翻箱倒柜找了半天都没看到,我都相信真的是我给扔了。
生活就是这么巧合,你想找一件东西怎么都找不到,不想找的时候,它自己就蹦出来了,这次这幅画的出场蛮轰动的——
“嘟嘟嘟嘟嘟……”
两天后,晚饭结束,刚回到宿舍,队长一个紧急集合哨,所有人背着背囊,全副武装出来了。
清点物资,查清人头,队长晃晃自己棱角分明的黑炭脸,开腔了:“看出来大家最近皮痒了、肉松了,需要敲一敲、紧一紧了!”
队长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我定睛一瞧,嘿,“欧阳浩”在这里啊。
“欧阳浩!”
“到!”欧阳浩跑步出列。
“是谁把你的人头放到我办公室的,要毛遂自荐吗?”
“报告,不知道。”欧阳浩余光瞟了我一眼,一口咬定不知。
“我猜你也不知道,但这是你的人头,肯定和你有关,罚你打扫一楼厕所一个月。”
队长处理完欧阳浩,又面向所有人底气十足地吼道:“是哪个搞得‘恶作剧’,站出来!”最后三个字气吞山河,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我肯定不会把画藏到队长办公室去,这事肯定是别人搞的鬼,在这个紧要关头,我也不敢随便说话。
沉默,全场沉默。
不在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