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一个手抄本流传出去,哪个百姓能认出来里头写的什么?
即便有那一个半个的穷人,种种机缘巧合之下,也学会了读书认字,可他一不是官员子孙,便不得以资荫入仕,
二也不是通过学馆学出来的出身,不是弘文管,崇文馆或那国子学,太学的学生,便也无法以门荫入仕。
再说了,那国子学,太学得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孙方能入学,弘文管,崇文馆需要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孙才能入学,你当是容易的吗?
勋官和流外的那些,品阶由文武六品以下,勋官三品以下五品以上的成年子充任,
还需轮流到三品以上亲贵的家中担任侍从,或缴纳品子课钱,十年期满后经兵部简试,再送吏部考核,合格者方可授官。
有勋官则需轮流番上服役,供京城诸司和各州驱使,不服役也可以,不过需缴纳课钱顶替,待服役或纳钱期满,经兵部考试合格,方可授予散官的职位。
这些都是传了几百年,几千年的制度,可不是本朝才有的,所以即便是百姓中间出来一个认字的,没有机缘巧合,根本无法出仕。
你见过哪家的百姓,敢盼望自家的男丁出仕为官的,更别说那些逃难过来,被李家兄长收留的难民了,就是那柳万泉在没有至尊点头之前,都不敢想着他的儿子们,能轻易入仕途的。”
李钰听秦夫人说的一番话,和当官的种种限制还有规矩,听得头昏脑涨,他潜意识里还是以为,读书考试就能当官的,
没想过这么多的麻烦事,也没打听过这方面的情况,所以有些手足无措,只得目瞪口呆的看着秦大门神。
秦琼见李钰看着自己,就点了一下头,沉声开口
“你婶娘说的分毫不差,这都是传了很多年的老规矩,前朝如此,新朝依然如此,几百年都是如此,没有哪个人能来轻易的推翻它。
所以你那些庄子里的难民,除了柳万泉一人因为曾经的军功,得了陛下的许诺之外,
其他所有一千多户人家,都是没有资格出仕的,包括那个林五郎在内,当年他要是留下来,在军中做个校尉,他的儿子还有些可能,不过也要他做到六品的时候才行。”
李钰有些诧异的,弱弱的问了一句
“叔父,难道婶娘说的那个,有些才能又贫苦出身的寒门子弟,寄宿在常叔父家里那个,他就是那种没有办法当官的人?”
“正是如此,你常叔父家里,滴亲和庶出的儿子十几个,他品级又没有老夫高,军功更是不够用的,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完,哪能舍得把机会让给一个清客?
所以,只能给他一些银钱薄资相助了,至于那名清客想要出仕的想法,除了当今陛下一人之外,天下任何人都无法帮助于他的。
一个白身的平民百姓,就是读了书又如何,哪能轻易去见到皇帝陛下,还不说皇帝是否看的上眼,所以说太难了,难如登天!
你再仔细想想看,哪家哪户不是儿子一堆,各人自己的孩子都无法照顾周全,还在愁眉不展,能有闲工夫顾及他人?
所以说,你那些庄子里的穷人,难民,压根儿就不会想这些不合实际的空念头。
他们该想的是,如何才能想到办法,来保证子孙后代不再经历没饭吃的苦难局面。
而加入世家门阀,高门大户为奴,才是唯一能保证灾荒年里,能吃饱肚子饿不死的方法。
可是天下的世家门阀,也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开门收人的,都要仔细计算,最近两年的进项是否平衡,新购买的田地,能多出来多少数目的谷产,有剩余的时候,才是他们收入奴仆的关节口。
而且百姓们也会仔细打听,哪一家的大户对待奴仆最好,哪家的奴仆吃的最好,不论是出于何种考虑想法,他们第一首,选就是跟着你们李氏家族,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在你们的庇佑之下生存过来的。
屋子破了去找大兄,给他们安排人马修缮,粮食断了青黄不接,就报到府里,有专门的管事按照人头数,给他们补够吃到收获时候的数目,灾年来了,大兄就会开仓放粮,这种种情况,他们和李氏的奴仆有何区别?
以老夫看来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那一纸的契约在府里头,至于他们分到手里的田地,只要你接收他们进李氏家族的奴仆本册里,那些无法保证产量的田地,随时都可以抛弃。
你不信回去庄子里问问,多找几家问问,就说你要收他们家进去李氏二房的奴仆本册里,
看他们愿意不愿意,问过之后你就知道老夫猜测的是否准确,问过以后你就知道,你阿耶和再往上的几个族长,他们的手段是多么的厉害了?”
李钰想了想才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别的孩儿也不敢断定人家就能答应为奴,不过那曾贵,阿牛两家可是会同意的,他们都和我说过好几次了,想要加入我的奴仆队伍里,我都没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