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馨才刚躺下,闻言抬起了头小声说道:“怎地这般没有规矩?”
王可馨出自太守府,那可是十分讲究规矩的,家规甚是严厉,如今家主已经躺下,这小丫头还如此莽撞,说话声音也不顾及一点,就忍不住小声呵斥。
夏竹看自家娘子温怒,赶紧小声道:“以后看到郎君躺下,进来只行礼就是了,莫要声张。”
两女不敢吭声,放下木盆,行了一礼。就站在一边。
对夏竹的呵斥,却也并不害怕。大家都知道,两位娘子不是真的一等侍女,以后要纳妾收房的,等纳妾后,夏竹,秋菊,凝翠,桃红这几个,才是真正的一等侍女,而夏竹不但是四人中学问最好的,为人聪明伶俐,且对他们这些下人又最亲近,训斥一番,也是教他们规矩。并不是真的着恼。
是以,从来没有人记恨。反倒是都喜欢跟夏竹学规矩。
果然,夏竹摆摆手,招呼两丫鬟过来,教他们伺候家主洗脚,两丫鬟从盆里拿起布巾,宁了水,学着夏竹的样子,给老李擦脚,到底还是手忙脚乱的,把李钰又给弄醒了,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对两女说:“你们弄的,好痒痒啊。还如何就寝?”
王可馨也跟着坐了起来,这次王可馨可是真的生气了,这俩丫头真是百事不成,瞪着眼睛正待发火,
只听李钰揉揉眼睛,对夏竹说:“啊竹,本郎君好渴啊,使人弄些茶水来吧。”
看两个丫鬟还在害怕惊扰了郎君,想发的火的王可馨又压低着声音:“还杵在这里做甚?”
夏竹连忙接指挥两女去制茶。
这后院的厢房里就有厨房,两女趁机退下。去厨房煮茶。
既然这小郎君又醒了,王可馨便也坐直了身子陪着,李钰等着喝茶的功夫,就顺便聊会天,想了想便说道:“那候三郎说咱们有五个庄子吗?还说有一千七百多户呢?”
说着又靠向了王可馨身上,两个手将王可馨环抱个结实。
王可馨顺口就回答:“嗯,郎君说的不错,咱们的五个庄子,一共一千七百三十六户人家,共一万多人,占据了蓝田县,小半数的人口,具体几何,我明日拿了簿册才能说清楚。
这里面,有柳叔那样的府兵,活着回来的三十九家,也都在前头的别院里安置,柳叔家占据了东厢后的两个院子,还有那战死沙场的一百多户,就在府外头的前后左右,
阿朗老主人可怜他们,就围着咱们府邸,修建了房子,将他们安置下来,也便于照顾,于是就成了咱们现在的李家庄了,
剩下的四个庄子,东边十几里外秦岭脚下,就是郎君去游玩的田家村,西边十里坡是小王庄,还有后头的大王庄,和前头的刘家村,一共四个庄子,围着咱们李家庄,分东南西北供卫着。府邸后边就是府里的粮仓,前后左右皆是府里家生子奴仆的居所。”
“待明日奴家陪着郎君在庄子上走一趟,便一切知晓了,顺便也看看大家,郎君已经许久不曾出去露面了,也是该巡查一番,
老侯爷在时,每个月都会在庄子上走上几趟,每年也都去外围四个庄子,查看上两三次,风雨无阻。
如今正直粟米收割,郎君也到了巡查探视的时候,就是这几日,各处庄子上的农户和食邑的三百封户,就要来交课租,郎君亦当亲自坐镇。郎君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奴家和司徒妹子,自当伺候在旁,柳叔也会勤恳照顾,必不叫出了差池。郎君尽可放心便是。”
“哦,如此甚好,”
一边胡乱的应付着,李钰心里已经对整座县男府的一切,了然于胸,原来这府里可是分为好几个派系的。
这司徒和王可馨合成一派,行伍里退下来的人又是一派,流民难民再一派。府里原来的家生子奴仆自成一派,掌管着厨房与粮仓。
两女未来之时,行伍派和流民派,家生子奴仆,三家共同掌握府里的一切。
王可馨来了之后,就慢慢接管了府里的事,可终归身单力薄,再后来,司徒云砂一来,两女都是读书人,自是惺惺相惜,走到了一起。于是两家联手,慢慢的把持了府里的一切。
府里虽然四个派系,却也相安无事,皆因都是老侯爷救回来的,不同程度的受过老侯爷的恩惠,没有老侯爷,可以说就没有这些人安宁的生存环境,众人都是对老侯爷感恩戴德,自然不会像别的高门大户那样,尔虞我诈,互相倾轧。
再者说老侯爷走南闯北一生,眼睛何等毒辣,非是那良善之辈,绝不会出手相救。
总之一句话,老侯爷弄的这一堆人马,都是看人品不看能力,只要你人品好,知道感恩,我碰见了就出手相救,相反,你人品不行,就是死在路边,也不看你一眼,所以府里虽然有四股势力却相安无事。
当然了行伍派系的人之所以不争权夺势,是因为大都性情耿直,孔武有力,看家护院可以,保护家主安全也可以,但是其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