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午时,血腥弥漫的长安城终于在这一刻平静下来,城门紧闭,这一日,所有人不得进出。
皇宫内的尸首陆续被处理干净,但地面依然残留着殷红的血渍。
李玄从马背下来了,一袭金色长袍也被鲜血染红,神se狼狈,却精神充沛,一步步跨入太极宫。
这是穿越后,第一次来到整个大唐的心脏。
墙壁斑驳,没有想象中的华丽,殿门前已站满了人,qun臣百官无不垂手作揖,气氛格外的静谧。
了台阶,到了殿前,李玄站在门前望着殿堂中央熠熠生辉的龙椅,他笑了,打量着身边的这帮大唐文臣,哪个大多都是关陇世家的权谋人物。
“千古以来,多少英雄豪杰身先士卒平得天下,而今,我大唐建国未过十载,却亦是这般血雨腥风……”
李玄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话语回荡在朝堂,他两手背后,没去看任何人,渐渐走龙椅,转身而坐,俯瞰众生一般:“为反前隋,父皇自太原起兵,一路讨伐至今。敢问诸位大臣,千古以来,这江山是皇家的,还是尔等的?亦或是天下百姓的?”
一时间,满朝人人缄口结舌。
“何为君?何为臣?又何为子民?”
李玄触摸着龙椅两侧,金漆丝滑,脸挂着让人揣摩不透的笑容:“天子之位,一个让人冷血到骨子里的权利中心。尔等心中是否也想坐一坐?”
闻言,台下的所有人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摇头,此起彼伏的回答着:“太子殿下此事戏言不得啊!”
“戏言吗?”
李玄故弄玄虚地又笑了:“大唐初定,尔等考虑的不是如何为天下百姓谋福,不是为大唐基业开拓,却是如何让自己信奉的皇子登基大位?操弄皇权,若非如此,岂能有皇族的今日?”
“陛下,此乃秦王殿下……”
“秦王?吾坐在这里,尔等说秦王。秦王坐在这里,尔等说太子。那吾问诸臣,天子是什么?皇子又是什么?”
台下刚有一人说话,却被李玄直接打断了,侧头冷笑:“怎么?都不言语了?那本殿下便告诉尔等,天子乃是尔等治国的工具,皇子乃是诸臣争权的利器也!何为昏君庸君?又何为明君圣君?这无非乃两派朝臣相斗的结果。尔等可有异议?”
李玄最恨的就是这帮文臣谋士,自古以来,可恨的不是皇帝和底层百姓,而恰恰是这帮披着羊皮的狼。
“何为忠?何为奸?”
李玄的嗓音如洪钟那般,激荡在每个人的心脏,他缓缓站起,负手而立:“大奸似忠,外似朴野,中藏巧诈。试问尔等谁人内心不是如此?谁人不是?哈哈哈哈……”
一场ChiLuoluǒ的逼问,让这帮老谋深算的文臣们,像被扒光了衣着,丑态毕露。
人心。
这就是人心!
什么为民立命?什么为国操劳?哪个不是为自己而谋划的奸佞!
“房玄龄何在?”
忽然,李玄话音一转,冷若利剑的眸子猛然射向台下,众人顿时一颤,站在一侧最前面的房玄龄微微颤颤的走了出来,蠕动着唇角:“启禀殿下,罪……罪臣房玄龄恳请降罪……”
“罪臣杜如晦恳请降罪……”
“罪臣程咬金……”
“罪臣高士廉……”
“罪臣秦琼……”
“罪臣……”
一时间,诸多老臣呼啦啦的全跪下了。
他们怕了,也都是熟读史书的老家伙了,谁人何曾见过这等皇帝,刚才的一番言论,根本不是这帮老家伙能想到的。
“降罪?”
李玄却像没事人一样,淡然一笑:“说的可是今日玄武门兴兵之罪?还是随秦王谋权篡位之罪?亦或齐王被诛之罪?再或尔等暗藏私心之罪?”
一条条不轻不重的罪论从李玄口中而出,这帮老家伙脑袋的汗都快滴下来了,他们汗颜,他们惭愧,脑袋抵着地面身颤如筛糠。
他们不是怕死,而是怕被株连家人。
“本殿下读书甚少,学识不多,在借古鉴今的事情不太了解。”
李玄的话语始终不yin不阳,脸也是似笑非笑,身子向前探着:“只是,齐王之死,陛下已身患重疾,此等罪孽,若本殿下视若无睹,怕是日后也当不起这大唐天子。尔等说说,此二罪应当如何处置?”
“这……”
一qun老家伙当场就哑口无言了。
让自己定自己的罪?这怎么说?
时间点点流逝,好一阵过去了,却依然无人应声。
李玄风轻云淡地翻阅着龙案得奏章,促狭一笑:“怎么?非要让本殿下治你们个株连九族的罪吗?”
“殿下……”
瞬间,一qun打着小算盘的老家伙马抖了个激灵,赶紧仰头道:“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