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的一处地牢里,发现了十几个‘肉票’。
严格意义来说,也不算多意外。
毕竟土匪们也会算账,有些人活着比死了好。
比如富商、地主士绅的儿子……
这些人家里殷实,肯定会花银子来赎,他们付出的成本,只不过是每天两顿猪都不吃的泔水米糠而已。
长枪队也算是正义之师,解救被绑架的人也是情理之中。
“大人,那些肉票说要当面感谢您,见不见?”
“哦?都是些什么人?”朱信江饶有兴致的问道。
报信的小兵笑着说道:“都是些大户,有几个是江南来的客商,其余的都是本地富商、士绅的家人。”说完,他迟疑片刻,又道:“还有一人比较可疑,说自己是两广的海商,可拿不出证据来。”
“两广的海商,他来这里做什么?”
朱信江对明末海外贸易还是有一点了解的,这些海商富可敌国,跟三个东印度公司生意做的飞起。不过他们的货物紧俏,在港口就被哄抢一空,怎么会跑到内陆小县城来?确实可疑!”
想到这里,朱信江开口道:“去把那个海商带过来。”
“是!”
不多时,一个身材不高、面容瘦削、衣衫脏乱的中年男子被带到院子里。
“在下广东海商陈耀祖,不知阁下是哪路兵马?”
此人被关了许久,虽然狼狈,但精气神不错,而且朱信江注意到,他对自己的态度很是淡然。
光是这一点,就跟他遇见过的很多古人不一样。
“凤台县,长枪队的。”
“长枪队?”陈耀祖把这三个字在嘴里念叨了许久,显然并不知道。
朱信江对他的身份比较感兴趣,随即问道:“你说自己是广东海商,做什么贸易的?”
说起这个,陈耀祖用破旧棉袍擦了擦脏兮兮的脸,拱手道:“鄙人乃是两广总督衙门钦定的海商,跟佛朗机人做香料、瓷器、丝绸生意。”
朱信江奇道:“那你来山西干什么?”
广东人来山西本来就可疑,他又不是什么官员。
按照他所说的,在总督衙门里都有关系,肯定是个大海商,更不应该孤身一人被虎山寨的土匪抓到。
如果此人背景没错的话,一定有什么秘密。
果然,陈耀祖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说明。
刚刚打下虎山寨,还有一堆事情要做,朱信江没工夫跟他在这猜谜。
让人把这些肉票暂时先带到县城安置,让他们通知家人来认领。
当然,他可不是活雷锋,这些富商、士绅的家人也得拿出点辛苦费来慰劳长枪队。
刚送走这位可疑的海商,又有人来求见。
这次,还真得见一面,因为此人正是他安插在虎山寨里的‘间谍’王五。
虽然这个间谍只用了一次,但功劳不小。
王五回到寨子里后,马大肆宣扬朱信江教他的那些话,说的有鼻子有眼。
他是山寨里为数不多的文化人,他的口才朱信江见识过,忽悠土匪绰绰有余。
而且王五也是个鸡贼,知道迟早露馅,等大家都没注意他的时候,趁机溜下山躲了一阵子。
不过他依旧随时关注虎山寨的情况,得知长枪队已经攻破山寨,激动的一跃而起,二话不说就飞奔而至。
一见面,王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高呼:“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大人仁义至极,为民除害,保一方安宁,百姓若得知,定为大人建碑立祠,供奉长生牌位。”
“行了行了,再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朱信江不由感慨,这人就是生错了时代,就凭这吹捧拍马的功力,混体制肯定是把好手。自己刚跟他接触没几次,竟然有种想提拔他的念头。
“以后少拍马屁,说正事。”
王五脸皮颇厚,丝毫没有因为被戳穿而尴尬。
而且他敏锐的察觉到,朱信江语气轻飘飘的,根本不是在斥责他。
“大人,小的在山寨里呆了不少年,知道这里不少机密之事,特来向大人禀报。”
“哦,说来听听。”
王五马说道:“其实,虎山寨怎么多年能屹立不倒,都是官府在背后撑着,以前山寨里总是派人帮官府做一些事情,事后也没银子拿,但若是朝廷要来剿匪,官府会透露消息,对了,还有不少士绅也搀和在里面。”
朱信江笑了笑,这个‘机密’他早就知道了,不过对方既然如此热心,又主动投诚,似乎可以当做一个典型来树立,让其他山贼都看看,投降才有活路,负隅顽抗死路一条!
说了几句勉励的话,把王五打发走后,长枪队的人押送着几大车缴获的战利品和投降的土匪,连夜往县城赶。
等他们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