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什么?阁下连这个都猜不到吗……”
沐言长叹一声,饱含着浓浓的失落。
“我之前说过,我是东方人。提起东方人,阁下能记得的,不外乎我所提到的那些东西,丝绸、茶叶、剑术、瓷器……
“但是,那些东西指代的却是一个符号,一个集合体,由一个个没有名字、仿佛连面孔都没有,就像……就像是魔法工坊流水线上生成的傀儡一样的东方人共同表征的东西。这个道理不难懂吧?
“比如提起图灵人,诸位会想到骑士团的圣骑士们,会想到琼斯商会的安德鲁先生,会想到创办了勃兰-乔治尼的乔治尼先生;提起珈蓝,会想起六人议会,会想起一个个如星辰般闪耀的传奇法师们;提起晨星,星辰剑圣莱茵哈鲁特,以及他的孙女,晨星的蔷薇花苏利亚小姐,又或是镶金玫瑰的罗曼小姐……但是,提起东方人,阁下会想起什么?甚至想不起一个名字,哦,迷雾酒肆的雅莱夫人除外。
“除了她,没有,一个都没有。
“而我,想被所有人记住。”
沐言扫过在场的每个人,缓缓说出这句话。
“我想征服所有人。”
他说这句话时特意使用了魔法,使它的穿透力更强一些,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让它听起来更震撼。
见定力不够的几位目光稍微呆滞,他接着放慢语速道:
“我们终会死去。肉体归于元素,灵魂不知去向。唯一能留下的东西即是被他人记住,即是存在感。所以,我不想像那些前辈、先祖一样,默默无名,遵循祖宗的教诲,循规蹈矩,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东方人’活着。
“我要被所有人记住。
“我要洛坎的每个国家,牧马平原上的每个人,乃至静谧森林的精灵们都记得,在信仰历777年,一名来自东方的年轻人来过这里。他的名字响彻这片土地,经久不息。
“我来,我见证,我征服。
“我要征服每个人的心,这绝不是发动战争,和文化上的征服相比,流血才能带来的胜利真是笑死人了!”
他笑着说完最后一句,然后平静地收尾。
“法蓝城,就是我的起点!”
良久,都无一人开口。
包括盖恩在内的几人,一时间都不禁生出几分颓唐,他们突然觉得自己的前半生有些庸庸碌碌——这种反响倒是沐言没想过的。
不过的确,与那些远大的、崇高的理想相比,这群中年人的确难免产生自我渺小感,就如人面对高山流水,浩渺云烟时一样。
我竟然还有那么一瞬羡慕这小子……
盖恩自嘲地笑笑,将思绪拉回现实。
这可真是痴心妄想,他如此总结道。
不过他还是笑问:“既然理想如此崇高,阁下想要怎么做?”
“交易啊,交易这是这个世界的本质!我也说过,我有游行商人的头衔。”沐言微笑道:“就像我的先辈们一样,我们来做一笔交易。
“所谓‘试炼’,不仅仅可以用于挑战心魔,更重要的是,有足够的能量后,它可以模拟各种各样的场景,即使那并非受术者的心魔,只要是我见过的,经历过的,都可以模拟出来。而我这一番游历,几乎什么都见过。”
盖恩有些意动,“所以说……”
“没错,我可以让诸位家里的宝贝疙瘩们在绝对安全的条件下进行生死之战。诸位,但凡见过军人的铁血意志,应该都明白那种磨砺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了吧?没见过血的男人是不完整的,各种意义上都是。”
几个公爵难得听懂了这句话,表情也略有缓和。
荤段子不愧是拉近男人间距离的不二法宝。
“而且‘试炼’的意义不仅限于此。阴谋、斗争、战争、冒险,甚至是地震山崩洪水海啸,世界毁灭的灾难也可以模拟,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一个经历过这些,却活下来了的人,他该有多么坚韧?”
“请等一下,沐言先生。”科洛打断了他,“我对心灵魔法也有所了解,对受术者而言,如果他的意识认为自己已经死亡了,那么他也会死亡,所以‘试炼’也会这样吗?”
“严谨的问题!”沐言真想抱着这位亲一口。“试炼分两种,一种是类似幻术,在受术者脑海中进行,这的确会产生与幻术相同的困扰,但在我的改良后,它具备了‘保险’。就像珈蓝学院的法师角斗场里,一旦能量等级高过某个参数,会自动将双方传送出场地一样,这种试炼同样会在生死关头自动结束。
“而另外一种,就像我们身处的环境一样。”他指了指周围的石台和竹林,手指微动,木质挡板“哗啦”一声倒塌,对面顿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尘埃和木屑散开,露出另一边的真面目。那是一群赤裸着身体的女性,正用双手护着要害部位,紧张不安地注视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