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7日晚,距离船只抵达海蒙还有两天时间。
晚餐时间,船上的宴会厅里,格莉丝依旧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瓦丹城作为赫鲁商品经济最发达的地方,几乎引领了整个赫鲁的时尚潮流。在衣着打扮方面,他们始终走在第一线。
早在很久以前,当瓦丹人厌倦了亚麻织成的粗糙衣服,开始使用光滑细腻的丝绸时,篾潮人还在考虑怎么更高效的浸染亚麻布。当瓦丹人开始将魔法元素灌进珠宝,让其像魔核一样璀璨时,篾潮人终于发现金属除了做武器外还有装饰作用。一方面篾潮人不愿承认自己的无知和落后,一方面他们又对瓦丹人丰富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因为佣兵众多的缘故,每年都会有许多篾潮人从瓦丹回到家乡。每逢此时,他们都会被年轻的后辈们围绕,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一切有关瓦丹城的新鲜玩意儿都成了他们向往的对象。
就像进城务工的老父亲回村后要给好奇的儿子讲故事一样,如此往复,一代又一代。
但即便如此,在格莉丝看来,瓦丹人的审美还是十分局限。
就像赫鲁的天空一样,他们在应用暖色调吸引眼球方面做得实在不尽如人意。贝丽卡虽然已经是最那座城里最明媚的女人了,可她的水晶宫也是以蓝灰色为主,尽管灯光璀璨,但却显得有些苍白。
颜色的使用是不同于服装款式,超前一个时代是前卫,超前两个时代是另类,但凡能让人赏心悦目的颜色搭配,在任何时代都是经典。就像身处地球的现代华夏人也时不时被老祖宗巧夺天工的着色技巧惊的合不拢嘴,深感“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格莉丝今晚的着装亦是如此。
她身着一身玫瑰色长裙,用细腻的绉纱织成,下摆拖在地上,边缘点缀着羊绒皱褶。成套的红玛瑙首饰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极其富有冲击力。
就像一朵开得正艳的玫瑰,娇媚而且刺激。
鲜艳的外表意味着危险,这在自然界中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也是人们此刻眼中的格莉丝给人的感受。
这些天来这位女士身边的男人换了又换,她仿佛带着某种诅咒,不管是谁呆在她旁边都会诸事不顺,遇到能够克制自己的天敌,然后灰溜溜地退下。虽然如此,但她诱惑的外表却始终能招致悍不畏死的蜜蜂。
一开始的查理只跟了一天,准确说就那天晚上一小会儿。第二天,一位同样来自西泽城的年轻人就凑了过来。他和查理不仅是旧识,而且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从他们绵里藏针的对白中格莉丝才了解到,这是私生子和嫡长子的会晤。
和许多故事里讲的那样,私生子懂得隐忍,而嫡长子张扬放纵,所以两人的语言交火并没有上升到实际战斗层面,最终以查理扔下一句“祝你好运”然后带着诡异的微笑离开告终。
作为胜利者的嫡长子以为自己可以抱得美人归,可现实是残酷的,他甚至没来得及走进格莉丝三米内就被人赶走了。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查理或许就如同不起眼的小虾米,但这位嫡长子充其量也不过是条小鱼。很多对格莉丝虎视眈眈的人之所以放过查理这个虾米,只是因为不清楚他的底细而已,就像远方的驴来到黔地后,一开始让老虎都很敬畏一样,因为无知所以观望。可这位野狗似的嫡长子赶走了这头驴,一直采取旁观态度的狮子老虎们顿时了然了。
毕竟在这艘船上,狮子老虎之上甚至有巨龙,更何况一条野狗。
于是他就被人以更加“文明”的方式赶走了,还不如查理潇洒。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查理是个引子,嫡长子负责吞饵上钩,就像托儿一样将事件从编排好的“剧本”进一步升级为现实。
从那一刻开始,格莉丝脱离了“演员”范畴,正式走上交际花的道路,踩着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后背向上攀登,却在沐言和阿玛瑟的协助下连手都没被人碰过。
这其中固然有两人的帮助,但她自己敏捷的才思和对人心的把握才是核心原因,这正是一位图灵贵族大小姐的必修课。当然苏利亚那样的是例外,她肯定没上过这种课程。
现在站在她一米外笑意盈盈的正是海蒙城主维克托阁下的儿子,勃鲁。毫无疑问,他是食物链顶端的人物之一,不同于之前的喽啰、精英怪、首领,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BOSS。他的父亲维克托就在众人头顶的露天高台上和哈布隆谈笑风生。
……
但勃鲁现在的心情可没他的表情那么愉悦,如果可以说脏话,或许他已经骂人了。
这两个烦人的护卫就像瓦丹城里没收到小费的服务生一样死死卡在他面前,带着礼貌的微笑,让他根本没有一亲芳泽的机会。而且格莉丝对他的态度也若即若离,这让他搞不清对方的意思。明明笑的那么灿烂,像一只妩媚的猫,挥舞着小爪子在他心上挠着,却都不让自己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