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阅览一遍,喝了一点清酒,便是令赵高相召大师。”
少府令赵高在身后,闻周清之语,连忙颔首以对,清朗之言而出,大王对于韩非之才向来是欣赏的,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韩非在大王心中的地位。
不过,那韩非也实在是不识趣,大王已然屈尊国士之礼前往新郑,冒着极大的风险相请,其人却持才傲物,为应下大王之语,真不知道是如何的一个人。
“扫除长信侯、文信候内患,修筑泾水河渠,大王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此书了。”
此刻的秦国上下,已经彻底摆脱昭襄先王以来近二十年的疲软迹象,更是摆脱孝文先王、庄襄先王两代以来的安稳政策,至于文信侯吕不韦的残留势力,也已经在近两年扫荡干净。
逐客令虽没有下达,但据自己所知,罗网对于秦国内的山东士子监控凭空严厉了许多,如果没有异心还可以,倘若有异心,无需秦王政动手,罗网就会出面。
这是王道,这也是帝王之道!
从玄清宫出,入兴乐宫偏殿之内,距离并不长,门前宫奴传语,周清便是踏步入内,时值未时刚入不久,天色尚明,偏殿之内亦是如此,少府令赵高倒是没有跟来。
开阔明亮的偏殿之内,秦王政正自顾自一个人随意盘坐在一张条案之后,条案一侧摆放着酒水,身侧则是一卷卷因被翻阅多遍而显光滑的书简。
那些书简,周清很熟悉,从新郑归来的时候,路途之上,这些书自己已经阅览一遍,其所言所指自然也是清楚了解,也是清楚它对于秦王政代表的意义。
“玄清见过大王!”
近前拱手一礼,面上微微一笑,历经三日的时间,秦王政精气神都显得疲惫很多,但那一双丹凤双眸却精光闪烁不断,一手端着酒盏,一手持书简,如痴如醉。
“大师来了,坐!”
听偏殿中陡然多出来的一道声音,秦王政先是一愣,而后将目光从手中竹简身上挪移至周清身上,神情不由得同样一笑,放下手中的酒盏,指着对面的一张条案。
随其后,秦王政略微整理衣衫,将手中竹简小心翼翼的放在条案之上,远离酒水远矣,再长长的舒缓一口气,将沉浸于书简中的精神拉扯回来。
“大师此次入新郑,虽然再次邀请韩非未成,但韩非确赠其书,心性超然,原本,寡人以为韩非却为家国所累,不愿助力秦国,现在想来,谬矣。”
“韩非之才旷世,韩非之人亦是无双,他留在新郑中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家国,更是为了所有法家才学之士共有的期望。”
“那就是亲自变革一国,以验证其法,韩非身为集法家之大成者,如何没有此心,虽道路艰难,但韩非还是前进之!”
《韩非子》之书自己先前就曾阅览过,但从没有真真正正将所有的书简一口气读完,更何况,这还是韩非亲手刻印的竹简,意义非凡。
秦王政的一只手再次放在条案上刚被自己放下的书简之上,仍旧有些不舍,其言真真正正的说道自己心间深处,真真正正的为法家精要之学。
回想数年前入新郑的场面,自己问它是否愿意和自己一起创立一个九十九的天下,韩非回应自己是韩国的天下,还是秦国的天下。
当是自己只是认为韩国此人为家国所累,不愿入秦,但现今从其书简所言,并不这般,以他的眼光自然也能够看清楚当今诸夏大势。
虽如此,仍旧坚持己身之见,法家之学非是空口无凭、华丽辞藻之学,而是必须经过验证的学说,他留下韩国的另一个心思怕是就在此。
“大王在观《孤愤》之书?”
周清徐徐的在另一侧条案后跪坐而下,条案之上,同样有美酒一壶,自顾自的倾倒者,又闻秦王政感叹之语,似乎想到了什么。
能够印证此刻秦王之心的也就只有这一卷书简了,乃是近两年韩非新作,似乎没有流传出来,自己也是初次看到,比起以前的书简,这卷书一字一语均是血泪斑驳。
“不错,三日前,寡人第一次阅览《孤愤》之书,浑身上下都惊起一身冷汗,从《孤愤》之书中,寡人似乎明白为何百年前商君宁愿刑场尸骨横飞,鲜血遍地,也不远离开秦国,隐世而走!”
“也似乎明白了,为何吴起会浑身插满暗箭的倒在楚悼王身侧,也明白为何百年前变法失败的申不害缘何自刎城墙,也明白为何鬼谷弟子苏秦会被暗杀,为何赵武灵王会有沙丘之劫!”
“《孤愤》之言,实属春秋数百年来所有变法者的志士请命之书,在变法之前,未来的道路他们都很清楚,但即如此,还是心甘情愿的推行变法。”
还是忍不住的再一次抓起手中竹简,一边继续看着竹简上的蝇头小字,一边缓缓回应者周清,如今的秦国上下,这番话也只有说道给大师听了。
一语落,秦王政又一次忍不住的唏嘘,先前所语的诸多人中,自己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