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还有什么退路,淮南之地虽大,但秦军更多。
江东之地,乃是乡土,前往那里,无疑是灾祸。
“也许是江南!”
“也许是岭南!”
“也许是更远!”
项梁低语应道,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形势逆转如此,楚军一溃千里,国都沦陷,楚国几近沦亡。
淮南之地,不可能待下去的。
江南,虽有熊悍等人之兵,但从吴越南下,还有有道路的,那里有着吴越遗族经营许久,也是一处安稳之地。
果然秦军追至,那就继续向南,追击他们,秦军不可能出动更多的部卒,加上江南、岭南地形的特殊。
他们才有机会。
果然岭南也待不住,那就南海之地。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投降的。
“大父!”
“您当保重身体!”
归于城中幕府,看着明显越发苍老的项燕,项籍没来由的双眸为之酸涩。
多年来,己身一直在大父身边,受到大父的淳淳教导,受益良多,自己心中,大父就是诸夏最为顶尖的名将。
若非楚国那群讨厌的世族之人,大父此战绝对不会失败的。
也不至于一下子苍老这般多,精气神都衰弱不已,一天中,过半都待在榻上。
“籍儿,无需为大父担忧。”
“大父老了,征战沙场数十年,总归有那一天的。”
“却是你……,怕是大父接下来不能够继续教你什么了,但是有范先生在,大父还是放心的。”
看着近前的孙儿,项燕强自一笑。
这个孙儿自己很是满意,无论是勇武,还是谋略,都已经初成,接下来就是历练历练了。
虽然有些冲动,但有范先生和项梁他们在身边,会好好规劝的,项氏一族的兴亡必会落在孙儿身上。
“大父!”
闻此,本已经心中酸涩不已的项籍,不由的更是泪洒眼眶,满是无尽伤感。
话音深沉,整个幕府之内,旁侧诸人亦是面上为之悲伤,项梁、项伯更是以头抢地,哀伤及心。
“无需那般姿态,入沙场征战,生死乃是常事。”
“籍儿,认识案上大父写的那个字否?”
项燕见状,摆摆手,很是不满此刻幕府的状况,自己还没有死,何以如此?
等自己真死了,在这般形态也不迟。
说着,手掌指着旁边案上自己刚才亲手在纸上写下的一个大字。
“认识!”
“是……羽字!”
项籍抬起头,顺着大父手指的方向看去,案上果然有一个白纸黑字,相距数尺,很容易看清楚。
是一个羽字。
自己早年间有儒者教导,楚国文字还是认识的。
“你虽未到加冠之年,但大父怕是等不到你加冠的那一年了。”
“这个字大父为你取好。”
“你可知大父为何为你取这个字?”
项燕点点头,看着案上自己写下的那个字,再次看向孙儿,苍老的神容上,又是浅浅一笑。
“……”
“孙儿知道。”
“羽字双刃,一刃在内,以为守护项氏一族。”
“一刃在外,此生必灭暴秦!”
“大父,孙儿一定会做到的,一定会做到的。”
项籍略有沉思,而后眼中微亮,而后眉目瞬间坚毅起来,看向大父,立下自己的诺言。
“好!”
“好!”
“好!”
项燕欣喜,闻孙儿之言,很是欣慰。
“大将军!”
“秦将李信兵锋已至城下,我等当离开广陵了。”
幕府之外传来一道催促之音。
“大父,我们该离开广陵了。”
项籍亦是连忙说着,而后将大父从榻上搀扶起来,秦军临近广陵城,这里守不住的。
只有离去了。
“走吧。”
项燕颔首。
当其时,整个广陵城内外十多万楚军有条不紊的向着东南方向撤去,那里是……吴越旧地。
也是最有可能摆脱秦军追击的一个方位。
“大父,您还是待在马车之中吧。”
观大父身披重甲,颤巍巍的跨乘在骏马之上,一力当先,领兵前进,项籍在侧,不住担忧。
“哈哈,难道老夫真的已经老到连御马都不行了?”
“无需多言,速速行进。”
项燕朗朗大笑,摇摇头,看向左右,随意轻问。
“父亲!”
项梁手持缰绳,御马紧走两步,父亲虽这般说,但终究这些时日苍老太多。
“你也要多言?”
项燕佯装微怒。
旋即,一行十多万兵马浩浩荡荡前进,留下一个广陵空城给秦军,些许守卫,以为尽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