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那个韩国,想来也不是先生所希望看到的。”
“血衣候白亦非更盛当年姬无夜,五代相国张氏一族当为权衡,韩王更是得了喘息之机,对于你之父王,想来你是最为了解的。”
韩非心中所纠结者,不外乎将己身的血脉枷锁看得太重太重,身为韩国王族,天性中带着一丝孤傲,那是源至于先祖的荣耀。
眼见族群社稷沦亡,而己身独存,怕是偷生如此,韩非不愿。
但存韩之后的韩国,会是一个什么样,也不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自己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崛起之韩,而非如今的韩国。
但……归根结底,终究还是不愿意看到韩国沦亡。
“若非体内没有流淌韩国王族之血,或许,一切会有所不同吧。”
韩非将手中有些清冷的茶水一饮而尽,神情越发的平静起来。
“先生之才,本侯很是欣赏,当初新郑相见的时候,就曾言,若然先生能够放下身上枷锁,那么,后世史册之上,先生之荣光当丝毫不逊色商君。”
“商君之圣,在其学说,亦是在其功业,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刑罚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先生以为己身在咸阳如此存韩,韩王、白亦非、太子等人就真的会感激你?”
“商君之谋,不是为了秦国,先生之法,也不是为了韩国,更不是为了秦国!”
语落,周清从座位上起身,该说的,自己都已经说了,至于如何抉择,就看韩非自身的了,如果韩非真的想要自寻死路,这次,自己也将无能为力。
转身离去,行进不远处已经备好的驷马高车,北上咸阳之城。
留下韩非一个人在酒肆之中孤坐。
******
“玄清见过大王!”
云舒、弄玉二人直接返回了府邸之上,周清径直入咸阳兴乐宫内,值未时,秦王政正端坐其上,与群臣商讨诸般之事。
左右文武而立,相邦昌平君、长史李斯、廷尉王绾、新任咸阳令冯去疾等,国尉尉缭子、蓝田大营上将军王翦、关外大营上将军蒙武等人。
一礼而上,左右轻轻颔首。
“哈哈哈,武真侯可是好生闲暇了两个多月,不过来的正好,也可为我等许久未决之事,了断一二。”
“坐!”
秦王政从位置上起身,单手虚托一礼,行至上首高台,笑着颔首,明岁便是五年之期了,也该将最后的事情梳理一二了。
下首群臣亦是起身拱手一礼,一语落下,兴乐宫内便是多出了一个位置,立于右侧最最上首,乃是殿中尊贵之所,更在昌平君之上。
“不知有何事这般侵扰大王与诸位?”
对于诸人所谋,周清也是很好奇,再次一礼,跪立条案后的软榻之上,自有温热的茶水献上,诸般而毕,轻缓一语。
“武真侯以为该如何攻灭韩国?”
此言为身侧昌平君拱手一礼,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为了此事,中枢群臣已经五六次汇聚在此,商榷诸般之事,但终究没有真正的统一意见。
如今武真侯回来,其人分量甚重,若得言语,说不得,今日便可定下。
“韩国现为秦国藩臣之国,术治权谋横行,若要将其攻灭,非有大军出动,否则,必然成为隐患。”
“这一点,想来诸位均明鉴,不知有何疑难之所?”
中枢定策,韩国为首要攻灭之国,无论是其所在之地利,还是韩国一直以来的谋秦,都注定它必须是第一个被攻灭之国。
而且,以如今韩国的力量,根本阻挡不了秦国大军,如此,周清不觉得有什么疑难之处,面上掠过一丝狐疑,左右看向群臣。
想来必有更深复杂之事。
“武真侯所言不错。”
“但,武真侯以为该如何对待韩国王族?如何处置韩国降臣贵胄?”
此次出言的是长史李斯,灭韩自然不是问题,但灭韩之后的诸般事情却成为棘手之事,故而,中枢群臣月来,一直在商讨此事。
山东六国中,韩国为首灭之国,那么,灭韩的种种抉择,当对接下来应对其余诸国有相当大的影响,举凡一事,皆涉示范作用,是故争议频多,未敢真正决断。
如果不能够提前定下这般,那么,明岁灭韩虽容易,但于其它之事麻烦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