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奈听不明白,皱眉道:“他说什么鬼话呢?”
韩睿泽能听懂,但还不及开口,拓跋彦便替司寇修说道:“他说三山对三山,五岳对五岳,他和我都有旧仇未报,他的父亲就是死在万岳血鞭之下。”
裴奈挑眉看向韩睿泽,“你哥干的?”
“我父亲。”韩睿泽回答她。
对敌已定,裴奈便朝拓跋彦走了几步。
“不错,我也想领教下,你比拓跋霍强几分。顺带,一次一次杀西寒刀给这世人看。”裴奈勾唇轻蔑笑着。
拓跋彦的刀尖拖地,隐隐在血色土地上结出冰霜,他一咬牙根,鸣渊玄月刀平起,他一转手臂,刀身划过半空,聚风传寒。
下一瞬对准裴奈的头颅,带刀竖砍而来。
裴奈后退避开,长枪划空压下,再一换身形,携凌月枪横切过去,立时转守为攻。
二人短时间便连过数招。
韩睿泽与司寇修也已交手,鸣索流星锤中遍布利刃的重锤盘袭扫来,韩睿泽旋踵闪避。
同时珲洗鞭抓攫住索链中段,勒甩向外,流星锤的轨迹反改,朝司寇修打去。
司寇修另一锤回挡,破开韩睿泽的攻势,引锤再砸。
韩睿泽反向前数步,让重锤敲地,他扬鞭劈空,气浪扑面而来,鞭气打在司寇修的铠甲上,割出一道内凹的深口。
顷刻见血!
近战,逐北枪对西寒刀,三山决下。
远攻,万岳血鞭对赤岳鸣索流星锤,鏖斗五岳。
很多邬族士兵看得目定口呆,几乎忘记进攻。
云江六合弓栾霄高坐马上,暂代拓跋彦和司寇修指挥大军,他大喊几句邬族语,邬族将领层层传递,军阵再聚,重新逼向花云寨寨门。
他挽弓一拉,黑箭离弦,发出尖锐的啸声,穿过整个战场,射向达奚安。
达奚安身侧岐鲁护卫急忙将他推开,自己却躲闪不及,利箭穿身而过,代替达奚安死去。
达奚安扶住倒地的护卫,看着栾霄,目光怒极。
下一箭又朝钟麟而来,钟麟躬身躲开,黑箭便射入后方的木柱,深不见刃。
栾霄远距离的准度令寨墙上的守卫几乎不敢冒头,现身必死。
爬梯的士兵愈来愈近。
杜凌言道:“我去处理!”
他跳下寨门,双刀一合,伴随着血肉的绞动,身前的敌人便被解决,脚下一跺,般若步即现,仿佛是几下闪影,转瞬即至栾霄附近。
栾霄引弓撵追他的身影,连续几箭都打空射入大地。
邬族士兵将栾霄团团围住,守卫他的安全。杜凌难以靠近,便在周遭折返跃迁,他手中是饮过无数鲜血的杀生刃,一刀取走一命,逼栾霄只能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寨墙上险境暂解,守军迅速反击,将爬梯的敌寇解决。
然而在栾霄的安排下,铁滑攻城车周围的尸体被移开,赓续向高坡驶来。
岐鲁部分士兵正在崖顶与登坡而上的敌人对战,又有炮石对着高崖炸去,岐鲁士兵不想坐以待毙。
下方有铁伞作掩护,他们的弩弓也无法从上方杀敌,便索性拽着绳索从寨侧的崖壁滑下,与邬族主军交战。
西寒刀凌厉连转,刀光远远回荡,连不远处的邬族人都受创跌地。
裴奈长枪点地,高高跃起,翻身躲过此招,半空即是一劈,予以反击。
落地前追两步,凌月枪枪身璀璨的星光流转,她近身击向拓跋彦的咽部。
拓跋彦疾速后退,转刀横向将长枪压开。
刀影寒气彻骨,招式接来。
裴奈不可否认,她在领悟自己的逐北枪魂后,又学到了后半部的裴家枪,武力早已攀升至自己前所未有的高度,可拓跋彦的刀法比拓跋霍也更加卓着。
确实是难得的对手。
拓跋彦招招狠戾,作为女子,她无法与拓跋彦比拼力道。
曾在崖谷之战,她临死前终于领悟,却迟了一步的逐北枪魂,便是在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中,接受自己作为女子柔弱的一面。
以女子之柔,驾驭世间最坚硬的事物,她不要她的枪如玉般华美珍贵,但求它永远处下,若水御万物,以包容抵消锐利,其力,也将势不可挡。
她于此刻,与她的长枪相合!
一进一退,扬沙四起,刀枪相击,轰然响彻。
裴奈的凌月枪绕过西寒刀的进攻空隙,割过拓跋彦的胸甲和左边臂膀。
鲜血喷涌时,很多邬族士兵喊出他们主帅的名字。
拓跋彦抬手止住要靠近的士兵,也不包扎阻血,眼中只露出兴奋,“你确实配得上逐北枪的称号,这样杀了你,我才能超过我的祖辈,为西寒刀带来荣耀!”
他举刀再来,裴奈接招反攻。
当是时,巨大的铁滑攻城车已运上高坡,树身般同宽的粗壮槌棒被铁链向后拉扯,从高处摆荡,尖利锥头重重砸向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