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带着夜半独有的一点湿,腻得让人越发清醒。大师兄在速度不变的情况下,心中转了好几个弯。
是了,他本意就是去寻那人问上一问,怎么能因为这意外状况而忘了呢。实是失败,失败里的失败。
想法一变,那三分惊恐就消弭不少,留下的只有遗憾。
若是当时他没有大惊小怪,是不是这会早就等到武铭离开,自己问得清清楚楚了?
大师兄暗叹自己的沉不住气。
正这样胡乱想着,武铭那句话递了上来。
就像是给瞌睡的人送枕头,大师兄意动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不管了,就算要死他要当个明白鬼。有了这番觉悟,大师兄站稳身形,自迷雾中显露出来。
甫一张口,就是他无意听到禁术。
“禁术?大师兄怕是搞错了吧?你听到的不是什么禁术,只是我闲来无事,为那女人念的册子。”
武铭笑弯了眼,亮闪闪的缝隙有如此刻高悬在空中的半月。
兹事体大。
不论师兄心中所想,他都让师兄明白。
两人,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关在冰窖中的女人肯定是不会向别人通风报信,若是山中有人知道他武铭偷了禁书,还一字不落的念给外人听,罪责只怕比大师兄还要大上百倍。
追人,不过是为了让这偷听的大师兄清楚他们的处境。
杀人灭口?
这种事武铭倒是在脑中过了一下。
只是偷听这人不是旁的阿猫阿狗,武灵轩名声在外的大师兄,一夕突然暴毙,后遗症不会少了。
思来想去,只能顶着风险让大师兄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才最是稳妥。
武铭一开口,便让大师兄瞠目结舌。
几乎没想过,这个看起来极其不靠谱,天真可爱的小师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大师兄觉得自己真是老了,老的眼睛都花了,认不清眼前人到底是不是他所熟悉的小师弟。
揉揉眼角,大师兄脑海中反复咀嚼着武铭那席话……
突然抬眼对上他。
“师弟是说,昨夜你只是闲的狠了才会随手翻出书册戏弄那女人?”
大师兄的语句不太通顺。思量着思量着,话里有几处顿挫。
这也是一种试探。
试探武铭刚刚话中的意思,是不是他所想那样。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两个人,仿佛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只可意会的认同。
大师兄提着的心掉回原处。
是了,开始是他自己自乱阵脚,只想着自己所犯的错误,都忘记了正是因为这个小师弟,才让他“被迫”不得不听到那禁书之中的内容。说起来,追根究底下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他,而是武铭。
大师兄一脉通,百窍明。
“师弟……”他酝酿了下,搞清了责任归属才道:“十年前那场武灵峰顶的战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这,才是这位大师兄夜探的唯一目的。
什么补魂,什么孩子。跟他什么关系都扯不上。从头到尾,他只想知道当年究竟是不是那无为一掌将爹爹带走的。
暖阳初升,群山之巅的武灵峰顶宛如披上了金色得霞衣。大师兄略长的端正面孔上,也覆着淡金。
武铭看着大师兄突然严肃正经的面容,有些想笑。不是惯性扬起唇角,而是实打实觉得好笑。
大师兄,还真是……
怎么说呢?
可爱的紧呢。
这位师兄的心究竟是有多大,才会将禁术一事当做可有可无。不过是他一句话的功夫,就完完全全的付诸脑后。倘若自己也跟大师兄这般神经大条,只怕成年时就成了武灵峰上供养花花草草的养料了吧。
他眼中笑意明朗,心情大好。
是了,这才是他认识的大师兄。看上去高冷莫测,实则心思简单,犹如白纸。
“你想问的是那战事和我带回来的女人有关没有吧?”
大师心里的事藏不住,武铭略一思忖就有了答案。那时他虽然年轻,却胜在身份超然。
武灵峰一战,有幸亲眼目睹。
说不上当时处境如何,但看到那独自力挽狂澜的无为,武铭是打心底佩服的。
他很少去佩服谁。
打出生以来,见过的人不下凡几能让他有印象的就为数不多,称得上佩服的更是寥寥无几。
掐着指头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年少时在书阁中碰到的黑衣师叔,一个便是那夜见识到的无为。
他想,有生之年自己也当潇洒一回。
见到那震袖挥袍,凭着灵气就将剑阵破开的无为,武铭的第一感觉便是佩服。
大道自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运。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