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实际上这也是个心智成熟的男人。
可你看着他,绝不会将他和那些同龄人联系在一起。所想皆是小师弟果真讨人喜欢。
这是武铭天生的魅力。
他总是笑,时时刻刻都弯起的唇瓣色泽像是樱桃。配上那张少年模样的面庞,便会让大师兄生出错觉,觉得武铭是自己后辈。所以,大师兄总是对武铭格外照顾。
其实,他比武铭大不了多少。
此时,听得那干净纯然,还点了丁点稚气的嗓音任性道:“你装什么死?”
还真让大师兄一时难以接受。
小甜饼之类的武铭口中,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大师兄收住了本打算入内的脚步,将后背靠在墙上。
冰窖的门开的很大,几乎呈了九十度的角度。正是这样的角度,才让武铭在内里说出的话毫不遮掩的飘入他耳中。
听得那句话,大师兄觉得,自己恐怕根本就没看清过小师弟。
屋内武铭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
大师兄为自己添了隐身诀。
“之前试过了吧?”
武铭将五指一展,覆在秦若天灵盖上。
隔着满头黑发,手心依旧能感受到掌下泛着冷意的温度。他嘴角的弧度延展,灵气内探就发现了这人体内沾染着魂玉的味道。
少年有些得意,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魂玉是能补魂,只不过少了一味引子。
这女人恐怕是将所有能用的办法都实验过了,实在别无他法才会铤而走险。
抽走探查的灵气,武铭顺势看了眼从被抓住就没吭过声的秦若。
父亲将人交给他看管,为了以防万一武铭在捆仙锁外又加了几重保证。
屋角放着定势珠,捆仙锁沾了府灵露。
就算秦若有通天之能,只要这捆仙锁还在她身上,那她就什么术法都用不出来。
武铭小心谨慎的性格,在对付秦若上面发挥的淋漓尽致。
父亲走前曾言:他要将这件事告知老祖。
武铭一心二用,表面恭顺听着父亲叮嘱,心中却在思量如何能将那本魂册带出藏书阁。
武铭做事,素来随心。
他可以笑着对秦若拔剑,自也可以将封在藏书阁禁区中的那本册子盗出来念给秦若听。
一切,只不过是看他愿不愿意,想不想做。
这便是武铭。
在秦若面前发出的誓言不可儿戏,武铭还是取到了书。
封简雪白,书册无字。
从怀中将禁书掏出,武铭是第二次见到这本书。
犹记得第一次翻开这本书时,他还是正儿八经的十七岁少年。那时父亲第九个儿子出生,山中百凤齐鸣。
喜得贵子的掌门正在山中设宴,广邀各路仙友。武铭缩在藏书阁的书架后,将自己抱成一团。
他是掌门的第三子。
在那个喜庆到满目皆红的日子里,武铭碰见了师叔。自小就没见过的师叔,一直在后山闭关的师叔。
一身黑衣的师叔,却让武铭感觉格外亲切。
这刺目红潮中,师叔的那身黑衣产生出齐妙的感觉。他的世界,不再是红。
“师叔。”
虽然只听父亲提起过这个人,武铭却是见过他的画像。挂在正厅的那一排排人像中的其中一个。
师叔有头很黑很黑的黑发。
黑的几乎都要融成了墨,又比墨色多出光华。
他自己双膝中抬起头,唤得像只被人抛弃的小奶狗。声音小小的,带着软。
黑衣黑发的师叔,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
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中就再找不到他的踪影。
师叔,就像父亲评价中的那样,是个怪人啊。少年眨巴着眼,心中暗暗道。
这个冷漠得仿佛根本没见到他的师叔,自取了被封印着的册子甩给他。
“庸人自扰,不过是你心中有欲。他虽是你父亲,可何尝不是那些孩子的父亲。换个角度去想,总好过缩在这里。”
手中多出本没有字迹的封面,师叔的背影看上去很高很瘦。
脑海中翻来覆去想着师叔那不似安慰的安慰话语,武铭嘴角的笑纹荡起来。
庸人自扰,师叔倒是料事如神。
揭开雪白的扉页,武铭坐在藏书阁中将这本子读了好几遍。
越读越是心惊,越读越是胆颤。
这世上,竟有能轻易控制别人神魂的术法。
少年小小的烦恼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
今日,是他第二次拿起这本书。
旧时的回忆仿若发生在昨天,尽管只和师叔见过那么一面,武铭依旧记忆犹新。他想,这世上再不会有一个人,再他陷入谷底时冷言冷语的安慰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