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玉廷一拳砸在面前的沙袋上,双眼都被嫉妒的仇恨充盈:“给我打,狠狠地打!”
谢韵卿知道他这绝对是急了眼了,可对于一个主帅来说,急眼玩命无异于拖上整个部队一块玩命。
谢韵卿也是急眼了,刚准备劝,却听他的义兄冷静地说着:“这不是冲动……一旦江桥,不打出点样子出来,后面的仗,就没法打了。”
他谢韵卿作为参谋长,考虑的是战事,而作为江省的一把手,更是现在全黑龙江军队的总司令,付玉廷考虑的更多是战略层面。
好吧,既然总司令都放话了,那就只有狠狠打了!
然而在浮桥一侧,付辰也觉得压力越来越大了。
捷克式的轻机枪虽然威力巨大,但有个坏处就是子弹很难补充,另外,还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一段时间的急速射击之后,枪管会剧烈的发热,炸膛等现象时有发生。
有的时候,还会有射击手撒尿上去,就是为了降温。
“三爷……小鬼子这是不对劲啊,哪儿来的这么多人!?”丁春喜慌了神,“火力好猛,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他说的是真的,接连几个替补机枪手都换上去了,好几个都是被小鬼子精准的枪法击杀的。
付辰偏头看了一眼江桥本阵地方向,他的父亲还在继续坚持——可是就连他都看得出来,向来驰骋沙场的付玉廷,似乎是快坚持不住了。
另一侧的浮桥已是失守,大量的日军已是冲上来,已对前线本阵形成了合围之势。
攻势越来越猛。
付辰紧咬着后牙,就算是他,也知道现在是必须撤离的时候了。
“弟兄们……手上的枪一个个都拿好了,说什么也不能留下!”付辰牛吼着,大量的子弹几乎是贴着他头皮在飞了。
他知道,有些时候撤退比进攻还重要,有个词叫做鸟兽散,一旦真的乱七八糟的逃,反而把背心交给敌人,简直是让敌人把自己当靶子打。
“三爷,您撤!”丁春喜一声大吼,“我,我带着三连顶着!”
短暂的吃惊,付辰点了点头道:“好!老丁,一定要安全回来!”
转身,对冯若英下达了撤退命令,层层指挥就是传达下去。
全营的战斗位上,一个个退下来持枪的士兵,付辰跟在士兵当中,却还是不断有子弹击穿身侧的兄弟。
妈的……
小日本子,这血债我一定会讨回来!
下令冯若英带人撤离,付辰转身就跑向江桥本阵。
眼见打红了眼的付玉廷和谢韵卿,付辰几乎咬碎了牙齿,慌忙上前怒吼道:“父帅,我那边也支持不住了,还是先撤退吧!”
显然,左右合围之势很快就会形成一个很大的包围圈,简直就像一头马上要闭合大嘴的凶兽——这张嘴一旦咔嚓一下合住,他们就算是想要突围,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了。
付玉廷几乎气炸了肺!
关东军的战斗力居然如此猛烈,这还只是一个旅团的兵力,就让江桥失守!
不光是合围上来的小鬼子,天上突然有多了几架零式战机,猛烈的尾部机枪交织在一起行成一片火网,向着地面反击的东北军罩来。
付辰见到这个情形急忙去拽付玉廷。
“别拉老子!和他们拼了。”付玉廷的火爆脾气却上来了,红着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阵地的另一头。
今天这场偷袭真的让东北军损失惨重,不少跟了付玉廷多年的老部下也牺牲在这场战争中,也难怪他要发狠。
可付辰却不能看着自己父帅就这么白白送死,结局他早已知道,该做的努力也做了,既然改变不了历史,至少保住自己的亲人。
“父帅,您是东北第一指挥官,您不能义气用事。”他一边劝,一边拽着付玉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不能出事。”
终于付玉廷这一次没有再倔强,而是听了付辰的话,跟着他一起往后方撤退。
刚才在建议撤离的时候,谢韵卿早就准备好了军吉普,江景泽在车子中已经等候了许久。
付辰检查了一下江景泽的情况,见到无大碍,就催促着付玉廷上车。
面对这么个结局付玉廷显然是心有不甘,阴沉着一张脸闷闷地坐在了江景泽的身边。
付辰见到付玉廷这个样子,对视了一眼,暗自叹了口气,接着做到了副驾驶座上。付玉廷心情,付辰很理解,可是现在却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天上小鬼子的飞机还在不断地扫射,“哒哒哒”的枪声响彻着。
江景泽此时已经清醒了,可是麻药的后劲还没有过去,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他看到付辰上车,眉头皱了下,口齿不清不楚地问:“家赫,咱们去哪儿?”
“大兴站。”付辰闷闷地回答了一句,接着吩咐司机开车。
但凡打仗都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