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他喊自己“家赫兄”,是在称呼自己的小字了?要知道,从前大户人家的少爷们不仅有个大名,都会有小字。
立刻觉得身份高大上起来,付辰笑道:“什么情场浪子,别胡说了!这是我广州的小表妹。”马上对身侧的洛绾心使了个眼色,“绾心,见过江少爷,路上才刚跟你提起的。”
洛绾心先是与顾宪成一个对视,而后正要上前见礼,江景泽却是大笑起来:“嘿嘿,你这个长白山里的土匪,还会有这么漂亮的南京表妹?”
说着一脸嬉皮笑脸拎着酒瓶靠近过来,满身的酒气熏得洛绾心向后退了一大步,正在他凑过去的时候,从楼梯上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去那种地方就罢了,可已经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明天如何有抖擞的精神参加考试?”
这声音威仪,起初听来竟让人萌生一股父兄的气势,付辰顿时将目光转过去:就见转角的楼梯上站着个同样衬衣马裤的清俊年轻人,只是那冷漠双眼带着傲人的高贵,竟让付辰在这第一个照面时就产生了自惭形秽之感。
若没猜错,他就是顺子口中的林少爷,林清泓。
“要不说死人脸你就是没劲透了!美酒美人,初来这烟花之地哪有不亲临的道理?”江景泽叉着腰哈哈大笑,“再说了,就凭我兄弟俩的才学本事,考个试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说着勾肩搭背绕上付辰脖子,付辰却不由蹙眉道:“考试?又考什么试?”从小到大一直都在考试,特别是学医做军医之后更是三天一大考,小考天天有,考得他现在一听考试就草鸡。
“喂,不过是逛逛楼子,不会逛到失忆的程度吧?”横了他一眼,江景泽说着,“我说家赫兄,还是你把我从讲武堂骗出来,说什么好男儿就到黄埔去!现在不会是过了初试,要打退堂鼓吧?”
黄埔,黄埔军校?!付辰顿时圆睁双眼。
在这个时代,几乎全国的青年有一个口号就是“到黄埔去!”
黄埔军校,是热血青年心中最热烈的向往。从1924年到1946年,黄埔一共招收了23期学员,从总校到各地分校差不多有3万多人走出黄埔大门,这其中包括大批的优秀军事家和政治家。
黄埔军校,是这个时代所有军人的圣地。
原来这位付少爷,从东北来南京,居然是来考军校的。
付辰心头一下子明亮起来,在这个战火即将蔓延中华大地的时刻,投身兵戎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来了,那就一定要考上!”
可他话才刚落音,站在不远处的顾宪成突然一阵摇晃,重重晕倒在地!
“先生!”洛绾心大惊失色,付辰赶忙小跑过去,显然折腾这半天,他的伤势又加重了。
眼看他的脸色越来越坏,付辰对一脸莫名其妙的江景泽和林清泓说道:“快来搭把手,把他抬楼上去……顺子,去打盆热水来,把家里所有的纱布都拿过来。”
客房里亦是布置豪华,欧式的大床铺着洁白的床单,卫生条件甚至比这个时代很多医院都强。
付辰满意地点了点头,从顺子手里接过热水和纱布,而后对江景泽和林清泓说道:“就不劳两位兄弟帮忙了!清泓兄说的对,就请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考试呢。”
“哎,我说兄弟,你这从哪儿捞这么一位来,我瞅着咋不对头呢!”
不由分说地将两人请出门去,付辰明白,不仅红党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而且自己能隔空拿实验室里药品的事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少爷,这人流了好多血!”顺子吓得脸都白了,更是连续退了好几步,“我,我头晕!”
“你还晕血啊?过几日院儿里要是杀猪,你来操刀。”随口逗了句笑,一旁的洛绾心却焦急地接话道:“什么时候还开玩笑?出了这么多血,先生似乎还高烧了!”
这么大个枪眼,肯定会引发身体的排斥反应,这是人类免疫系统的“自我防御”,高烧是必然的。
作为一名来自21世纪的合格军医,付辰当然知道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
后世有相关调查数据显示,死于感染等并发症的伤者较之战场上的直接丧生者,数量也相当可观。所以,对于枪伤的后续治疗,是任何一个军医的“基本功”。
马上将遮盖的纱布取下,付辰对伤口一番检查,缝合并没有问题,只是来回行动使得伤口有些崩裂,现在补上一阵消炎药就好。
随后进入实验室,付辰翻箱倒柜找了两支库存的青霉素。
在顾宪成身上皮试成功后,付辰快速地在他身上注射了一针,很快烧就退却了。
“少爷,你这是……什么名堂?”顺子抬头仰望自家少主子,脸上透着无限崇拜,“太厉害了吧,简直比咱们城里的名医还神!”
斜睨了一眼洛绾心也是脸色泛红,付辰不由得意笑笑:“少爷的本事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