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敢,”陆川头皮有些发麻,这可真是个记仇的主儿。
“也罢,”对面主座上的年轻人摇着扇子,“你帮我抓一个人。”
“谁?”
“孙仲。”
“节度使大人?”
“以前是,”崔绣把玩着扇子,“从昨开始已经不是了。”
陆川有些为难,“这么大的事,大人你们锦衣卫不是……”
“西北王府那些鹰犬把我在西北暗布的锦衣卫盯得很紧,你们六扇门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陆川还想推脱一番,却见到对面那个年轻人站起来绕到他这边,敷在他耳边轻轻道:“我知道你们六扇门很难办,我在这里你不敢不听我的,我走之后你又不敢触怒西北王府,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年轻人绕过那些仍跪在大堂地砖上的捕快,背对着他走到门口,“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陆川抗旨不从,西北分舵主事的位子可以换一个人来坐,二是……”
陆川咬牙道:“人选后者,谨遵大人旨意。”
崔绣淡淡一笑,“如此便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罢,衣袖一摆,直接走出堂门。
直到他走出六扇门,那些捕快才敢起身。
“大人,我们真的……”
陆川撇了一眼那个捕快,他立刻闭嘴。
他自言自语道:“人,我是不可能抓的,就算是锦衣卫又如何?这里是西北,可不是京城呐。”
此时已经走出六扇门西北分舵的崔绣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嘴角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顾千户的令牌果然好使。
他突然停下脚步,在一座玲珑精致的青楼前停下脚步,饶有趣味地打量着。
楼前的老鸨老早就眼尖儿的见着了这位面如春风的公子,见他驻足门前,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忙上前去请入座。
那公子笑着便跟着她往里走。
老鸨其实不算老,昔年姿容尚存,一路上一对胸脯有意无意在崔绣身上蹭来蹭去,却总是被他看似不经意的躲过,老鸨暗道是个老手。
一进门槛,老鸨给使了个眼神,那些穿戴暴露、满脸胭脂的女子乖乖站着没动,没有像平时那样见人就往上贴。
老鸨管这叫分人相色,这一行干得多了各种各样的人也就见得多了,像那些一般的嫖客连她的便宜都占的那种,随便叫个就能打发,倘若是那些官僚子弟则讲究一个面子二字,大多张扬跋扈,外边是一套里面是一套。
可若是像这种面如冠玉雍容富贵且道行老成的贵客,那可是少见,得顺着人家的意儿来,大多是为艺而来,不是为色。
老鸨满脸堆笑道:“这位公子可真是好运气呐,我们醉仙楼的头牌清倌平常两三个月都未必会有一次奏演,今日晚上公子便可见到,可要订一间雅房静候?”
崔绣淡淡一笑,“给我来一间字上房。”
罢,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老鸨接过票子一看数目欣然带他上楼。
之所以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这座西北最有名的青楼,除了给西北王府一个纨绔子弟的印象外,他其实更想在里面碰见他想见的人。
北镇抚司中记录了一档地字级密案,六扇门西北分舵中其实有一位藏头不露面的高人。
他倒是想看看这位连面都不敢漏的“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凉城内有一座大昭寺,是西北为数不多的寺庙之一。
这座寺庙曾经也辉煌过,虽然已经跌落神坛,墙壁上堆积了厚厚的积灰,但每的香火仍是不断。
大秦尚佛,不管这西北到底是谁的地盘,这里终究是大秦的一部分,这里生活的人们和那京里头的人们一样心中都住着一尊佛陀,尚佛礼佛。
这一日,寺庙门前来了一个穿一身白色深衣的年轻人,也不怎么和寺中的大师们话,先去看了广场上一众和尚练武,并不做声。
和尚们手持木棍,做的都是一些基础把式,只是年轻人也不嫌无聊,就在一旁坝子上坐着。
之后他又去看了寺庙后山的一片埋骨之地,立于一代代大师的石碑之前,从来不信佛的他一一把石碑磕了个遍。
当夜里他悄然潜入寺庙后山,把顾子墨的棺材埋在这里,黑夜之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动作虽快,却十分心,像是在呵护自己十分珍贵的东西一般。
第二他又来到寺庙,照常先去看了一众和尚练武,但没有再去那片埋骨之地,只是默默伫立在主殿那尊高九丈的纯金大佛之前,一坐便是一下午,然后晚上悄然离开,错开白日里的金吾卫,查找孙仲死亡的线索。
长此以往,直到第五日,终于有个沙弥忍不住对广场上的年轻人问道:“你来这里图个什么?”
俗话七分靠打拼,三分注定,西北之境的人们一般都是一月一上香,稍微勤快些点也不过半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