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幕搓了搓手，大约也是因着太久没有见到流火，而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反而是流火，大大方方地上前：“这是……在找我？我刚到天牢跟前儿，他就眼尖地瞧见了我。”

“哦，是的。”

卫幕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属下交代了之后，才带着流火往外走：“这些年……陛下一直都在找您。所以我们下头的这些小兵卒们都看过您的画像，自然是一眼就将您认出来了。二十年了，没想到您还会回来！”

流火注意到，他对自己用了敬称。

这样流火很不习惯，毕竟从前他对自己并非如此。

所以流火也只是挠了挠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这样让我挺不习惯的。”

卫幕愣了愣，却也没有反驳，如今已经年过四十的他，显得比从前沉稳了许多：“好。”

可或许这种沉稳的代价就是，他眼中从前那般意气风发的光芒消失不见了。那时候的流火以为，他能征战沙场，成为小皇帝的左膀右臂。如今却瞧着，他也不过只是平凡人尔尔。

所以到底，流火还是忍不住地开了口：“你……当年也是意气风发的。怎地如今竟来看天牢了？”

显然，这是卫幕的痛。

他眼中的痛苦便是想隐藏，都隐藏不住。

流火以为，自己不该多问。

却没想到，在面对流火的时候，卫幕还算是坦然：“我也曾以为，我会过那样的人生。可到底……”

在流火走了之后，卫幕也曾风光过几年。皇上给他赐了婚，他也曾立了一些战功。

然而就在流火离开的第五年，宫中却生了事：徐贵妃刺杀皇帝未果，却重伤了皇上。

那时候的徐贵妃，进宫尚且不到一年。卫幕知道徐贵妃是因为长相酷似流火，这才有幸能从一个小小贱奴成为宠冠后宫的贵妃。

听闻徐贵妃恃宠而骄，连皇后都不放在眼中，皇上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卫幕就知道徐贵妃在皇上心里头的地位，本不愿掺和许多。

可这一次徐贵妃重伤皇帝，所有大臣们联名上书要皇上废了徐贵妃处死，方才能解了忧患，却被皇帝一一驳回。

卫幕同样也上了一封书折，本想着大约也是被驳回的，却没想到皇上竟然召见了他。

自然不为了别的，是为了徐贵妃。

卫幕进门，就看到了皇上沉了脸：“卫幕，为什么连你也要上书让朕处死她！？”

卫幕垂眸，知道是忠言逆耳，却是不得不说：“陛下，她不是流火。”

皇帝的声音，怒气更甚：“朕知道！可你更应当明白朕的，不是吗？！这世上就唯有一个流火，而已唯有一个和流火这般相似的人。朕励精图治，废寝忘食，难不成连留个喜欢的人在身边，都不可以吗？！”

那一天，卫幕没有再反驳皇帝。

只是说，大臣们是担心他。

但皇帝什么都听不进去，甚至坚持要立徐贵妃为皇后。

当今皇后贤良淑德，后宫安宁，并没有达到废后之标准，自然引得卫幕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