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兄弟,我心爱的姑娘,都不再受到逼迫,他们从此会过得特别好,特别好。
我不知是她正巧赶上了时间,还是我犹豫得太久。
那丝念头只是一刹那飞出来的。但埋在我心底下,我永远都知道它曾经出现过。
有时候,我会很多遍地去回想那个时刻。我总是想象她被留在海水里,望着我驾着副艇离开的方向,脸上是多么的惊骇欲绝。
有人曾经告诉他,如果将心底深处的原罪告诉别人,他就得到释然。
如果心底深处的原罪不愿意说出口,那么注定会孤独。
他告诉过。
但还有这一项,再也没有听的人。
所以,只有孤独。
俞白和晏青衿两人并排站在机甲培训生招考见面会的高台下,看着那女子在高大的机甲下随手轻捻,操控着将机甲的腰肋侧的一幅外壳扬起。橙亮的壳板如一片薄翼,兜起了琼哥的光芒。
“这是里面的样子。但你们看看就可以了,不需要知道它的具体构造和原理。”她干脆道。
俞白看着她的手像莲花在风中灵动绽开,那比她高了整整一倍的机甲依次打开全身各处壳板,威武雄壮的样子几下里就好像变成了一朵正开放的硕大菜花。那女子眉间仍是云淡风轻,根本不管台下此起彼伏的惊奇噫声,用她那清冷又脆爽的嗓音继续绕着机甲解说。
达布。他低声道。
嗯?
你看的是河东河西,她看的是天上地下。俞白没有出声,在心里说。
他直通通朝报名点的贝塔定向招考处走。
“繁子。”晏青衿一愣,压低声叫道。
俞白转过头。“达布,我去贝塔。”
罗望十一年兴起的罗机培训下沉推广项目中,出现了一支集余场队。这个名字,有点劝退。招考处只有周可一个财务,还有空腔,在招考登记桌旁边三米区的摊位范围内踱来踱去,顶着方正大脑袋,全天候设定咧嘴微笑的表情,一有人过来,就热情地站回周可旁边,帮助解答考生咨询。
始临的木拉拉集市被改成一个招生大广场,贴满了集余场的新式机甲特训广告。
她为机器人塑造人类行为模式,她自己动手组装了第一台新式机甲,她修建过海底观察站。
她捡过海虾,卖过废旧零部件,也种过粮食,制过花茶。
她做过段长、甲长、总长、副司、场长,也曾做过小贩、闲人、甚至失忆的人。
她拥有高贵的品质,对每一份事业都保留一份难得的赤子之心。
她最美好的心愿是开一间赚钱的铺子,但她现在要组建一支机甲战队,去宇宙种星。
她不排斥各种可能性,她总有神奇的能力,将各种可能化为最令人惊艳的现实。
来吧,如果你觉得你也有可能,成为传奇。
绯缡沿着大广场走了一圈,为自己请人设计的那些五彩缤纷的广告牌感到一点点汗颜,它们实在太多了,简直见缝插针地填满了其他广告牌留下的所有空隙。
别人家战队的广告牌都是非常严肃的,有点走精英路线的架子,端得很,结果被她极其不要脸的海量广告投放战术给淹没得差不多了。
每次接近广告牌,它自动会柔美地念出广告词。
所以,她无论在广场上怎么走,耳边几乎都是“她、海虾、小贩、赤子、传奇”之类的词语。
商檀安请来的那于蛮儿文采不过尔尔嘛,请的一顿饭也说不清值不值。
不过,她并没有很在意。冲这投放量,冲这高度骚扰性,她就不信没有人来。
绯缡保持淡淡面色,走过满场念叨的传奇。
这是一个时代,我们创造了机器人,不断向着更高更大更强的目标前进。但我们也为它的自由意识的生长而纠结烦恼,我们既需要它成为我们坚不可摧的物理外延,又不能放任它代替我们,或成为一个新物种。
但我们其实一直也没有掌握自己的意识。我们的喜怒哀乐一直在延续。
“檀安,是不是这样的哦?”绯缡速速地转发了一段小随笔给商檀安。
商檀安从育苗田里抬起头,这几天沃沃的雨水好,罗菰的萌芽简直疯魔了似地抽长,把他蹲着的身形都盖了大半。
绯缡在圆冠树下铺了块毯子,靠树坐着。今天在招生广场走多了,有点累,檀安都不用管招生这种事,所以回家来他是主要的劳动力。
绯缡炯炯有神地盯着他,超级八卦:“写诗的于蛮儿是不是准备入选机器辅助工具合规委员会,又要多拿一份津贴啦?”
商檀安瞄了瞄罗望星报上的这一小截图,笑着把他听来的正确的小道消息说出来:“没有,星报给于蛮儿辟了一个专版,叫他写我们征召人的故事,这是版首语。他说家里在收晚冬粮,忙不开,先给星报写一段,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