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霜自然知道零和他口中所谓的天生神明都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但他如此狂妄直言,仍是让她内心不适。
“既然你这么瞧不上大司命,你为什么还要我取得他的赏识?”
“时机成熟之时,你自然知晓。你只要去做便是,天生神明会为你铺好必要的路。”零的声音心海泛波,渐渐消失。
“如此啊......形如提线傀儡”拒霜喃喃自语。
——
境墨府。
拒霜身带寒意归来,抖擞着走进庭院中,见墨离迁与浮于野坐于浮台上,不知在说着什么。
当她走近时,两人又戛然而止,墨离迁目光清浅地看着她。
浮于野则皱了皱眉,“拒霜,我有事问你。”
“于野上仙请说。”
“你和那蛟龙如此熟稔,可知道他心仪之人是谁?”
......什么情况?拒霜一头雾水地看着浮于野,他怎么好奇这个???
“咳。你别误会。师傅同我说长渊确无做亏心之事,我之前种种为难实属无礼,更何况他还帮我寻回莲佩...”浮于野忽然停顿,眼神游离别处。
“所以呢?上仙?”
“听离迁说他已有心仪之人,而我与月老又私交甚好,或可以成人之美,报之一二。”浮于野一双异色瞳轻眨,甚是狡黠。
拒霜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向墨离迁投去疑惑的神情,而墨离迁却移开目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浮于野上仙,拒霜可不知。不过小黑心软得很,你若诚心问他,他定会告诉你的。”拒霜轻巧一笑,复言“若无事,拒霜先告辞了。”
“哎哎哎!”拒霜飞快逃走,唯剩后面浮于野无济于事的呼唤。
拒霜回到自己的厢房,长叹一口气,却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这沉星台的寒气真是厉害,都半个时辰了仍缠绕身躯,拒霜驱灵想让自己暖和一些,却猝不及防地喷出一口血。
她垂首捂着心口,咸腥之气仍不住涌上脑袋,她恍惚间看到一抹墨色的身影向她靠近。
墨离迁执起她的手腕,拒霜感觉到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经脉中。
“抱歉,来迟了。”墨离迁忽然开口。
“师傅......?”
“沉星台的寒气若无上仙修为是化解不了的。刚被浮于野耽误了一会,让你受苦了。”他的语气轻微,带着些许小心。
拒霜沉下眼眸,明明是她总是拖累他,他却从不嫌弃。
“是拒霜的错。”
“是拒霜负了风神之徒的盛名。我那么弱,总是给师傅添麻烦,总是要师傅护着。我真没用。”
“我并不觉得。”
拒霜还是没有抬眸,兀自沉思着什么。
“若要一辈子护着,也甚好。”墨离迁的话语轻微得似叶落湖水。
拒霜忽然一滞,有些面红。
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二人沉默,墨离迁收灵看着眼前人,不可置闻地叹了口气。
“我要出游。”
“师傅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若是无名之地,无期之归。你会等我吗?”
拒霜心头泛起不好的感觉,但望着他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便压下不安。
“自然啊师傅,拒霜会等你到我死的那一天。”
“...不会走吗?”
“走去哪儿?师傅归处便是我家。而且我是树诶,怎么会走?”拒霜伸手牵了牵他的衣角,傻笑地注视着他。
墨离迁墨眸汹涌不已,却快速解开她手,转身便离开。
“走了。”
——
一晃七日。
墨离迁离开得匆忙且隐秘,拒霜问遍身边人竟都不知他去了何处,就连浮于野也都讳莫如深的样子。
午后,黑水池。
“小黑,你说师傅到底去哪里了?平日都会有传音,这次竟连句口信都没有...”拒霜百无聊赖与长渊对坐饮茶,满目担忧。
“担忧他做什么。他又不似你弱鸡,修为浅薄;他有的是达己与兼济天下的能力。”长渊勾唇浅笑,看着面前的拒霜顿时炸起毛。
“小黑!你完了。待会浮于野上仙来,别指望我帮你。”
提起浮于野长渊眼角抽了抽,自从玄明镜一事与大司命点拨后,这几日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每日都前来向他嘘寒问暖,甚是诡异。
“抱歉抱歉,可你知道,我不能和他接触太多的...”长渊眸色微黯。
“...你时日不多,让心爱之人陪伴不好吗?”
“他越是靠近,我越是心生眷恋。比起死亡,这种有始无终的眷恋更让我痛苦。”
拒霜看着他落寞的表情,有些伤感。
正沉默中,外头一阵叮当作响,他俩双双抬头看去,浮于野竟提着大包小包快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