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霜看着浮于野,他仿佛喝醉了,浑身酒气。
走近一闻,果然一股味道,地上零散摆着七八坛酒。
喝真多!拒霜暗暗感叹。
浮于野见没人搭话,又骂骂咧咧地乱说起来。
“墨离迁你这个老奸巨猾的臭小子,你是不是去成亲去了。哟?这个穿着红衣服的是不是你新娘啊?”他踉跄站起身指了指拒霜又指着墨离迁大嚷道。
“真是太过分了,兄弟我这辈子都不能成亲,你怎么能成亲呢!”
“是兄弟就一起单着!”他指点江山一会,又摇摇晃晃地坐下,自顾自地又喝了几杯。
拒霜是从未见过浮于野这个样子的,此时已经瞠目结舌。
墨离迁眉头紧皱,大喊了一声“小黑”。
蛟龙不耐烦,慢悠悠地走过来。
还未等墨离迁说些什么,浮于野又站起身来,快步朝蛟龙走去。
“这位兄台好眼熟,报个生辰八字,本仙本仙免费为你算上一卦!”
他跌跌撞撞的模样,一不小心便跌倒,连同蛟龙一起都摔在地上。
浮于野自然无事,而蛟龙则被疼得轻皱着眉头。
浮于野倒在蛟龙的怀中,竟瞬间酣然大睡。
“你将他扶去你的房里睡吧。”墨离迁扶额无语道。
“可是…”
“你池中的府邸里的空房,可比我府里所有的房间都多。”
“或者说你想送他回去?”墨离迁一句话便堵住了蛟龙的嘴。
蛟龙默不作声扛着浮于野离开。
只剩墨离迁不耐地施法清理现场。
没想到浮于野上仙竟有如此一面,拒霜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满心惊讶。
“师傅......需要我帮忙吗?”
闻声,墨离迁转身,瞥见月光照下红衣素饰的她,心不经意一震。
“你...先回去休息吧。”
拒霜却似乎有话说,她看着那双墨眸,轻道,“可是师傅,拒霜想陪着你。”
“不必。”
“师傅,我都知道的。其实你夜晚都不睡。时而在院中舞剑,时而在屋内抚琴。”
“我吵到你了?”
“没有没有,师傅的琴音清冷泠泠,恰好入眠;剑鸣之声也很悦耳,我很喜欢。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有时候在想,师傅会不会觉得孤独啊。”
拒霜轻声说道,却又好似笑自己傻一般,复言。
“不过师傅是上神,很厉害的上神呢,怎么会与普通人一样寂寞之类呢。”
“但是拒霜还是想陪着师傅,听师傅弹琴,看师傅舞剑。”
她微笑,双眼弯弯比新月仍明亮,墨离迁莫名有些痴迷,良久才说了句。
“好”
——
墨离迁变幻出他的七弦琴,泠泠而弹。
不过宫商角徵羽,一切如旧罢了。
但偶然瞥见那个坐在云池边上晃着双腿,随琴音轻晃脑袋的拒霜,他觉得周遭一切仿佛都有了颜色。
她就安静地听着,从不多嘴。
只是在他终于抚弦而止时,她方转过身来,笑靥如花地说
“师傅,原来琴音真的能当饱饭,我今日算是得览古意了。”
他看着她的笑脸,这些年长夜难明中堆积起来的霜雪,似乎也有了一点消融的迹象。
她真好。
见墨离迁不弹不语,拒霜便走近坐在他身边,好奇地问道。
“师傅,为什么刚才浮于野上仙说他这辈子都不能成亲啊。”
墨离迁回过神来,看到她满眼好奇的模样,他声音不觉也轻柔。
“浮于野命中无姻缘。这是他的师傅大司命亲口判下的命格。”
“怎么可能……?”
“孤辰寡宿同宫,孤鸾寡鹄尽煞。如此命格,恐怕真的没有。”
拒霜忽然有些伤感,
“于野上仙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然要孤独终生。”
天啊!那自己的拉郎配任务怎么办!
墨离迁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的话。
“师傅,我们得多关心他,真的太可怜了。”拒霜认真地说。
“今日看他那么伤心,借酒消愁的样子,看来玉佩还是找不到,这都十一月了,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过后又要等一甲子。唉,可惜我不能帮帮他。”
她絮絮地说了许多,忽觉肩上一沉。
拒霜疑惑地转头,发觉他竟靠着自己睡着了。
拒霜看着他的手臂顺势滑到了地上,便小心翼翼地移动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他身上的味道分外清冽,随着阵阵风来,吹动她发中簪叮铃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