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是一件极辛苦的事,一夜下来便是铁打的也快要熬不住了,在稍微稳定了局势之后,宋北云就在临时的大帐里休息了起来。
不光是他,绝大部分的士兵都开始了短暂的休整,只剩下零星换岗站班的将士还在坚守岗位。
现在小宋的状态就是躺下就能睡着,根本不在乎环境什么的了,哪怕大帐中都是臭脚丫子味和浓重的呼噜声他也丝毫不在意,脑子更是一片空白,什么未来计划、什么南下措施,一概都没有去想。
南昌城赌命,这一波算是赌赢了,不过小宋认为这一波能胜,还是全靠同行衬托,那个都虞侯要是果断一点、麻利一点再加点小智慧,恐怕红巾军就算是能赢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之后的计划恐怕都得落空,跟着厢军守住南昌城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壮举了,况且还真不一定能守住,毕竟要是三面都被包围了的话,就自己手底下那点人根本架不住叛军的车轮战。
不过幸好,一切惨烈的故事都没有发生,但小宋同时也清楚,这一切才是刚刚开始,南昌城拿下来并不是非常出乎意料,毕竟英雄城的先手加持还是强大的,只要不出去打野乱浪,想输都不容易。
但还是那句话,这才只是开始,万里长征第一步。
为什么要咬着牙往南走,其实很简单,被动防御真的很糟糕的,他没的选,宋狗落在叛军手里,嘴遁是没有用的,留给他的就只有一条路,就是死。而且逃跑就等于是把大江西的基本盘给扔了,没了基本盘他多年的心血也就付之一炬了。
代价太大了,没有人能承担的了。
而且小宋觉得自己倒也不是膨胀,毕竟作为现代人,他拥有这个时代的人不具备的一些特质,那就是现代的思维模式。带兵打仗也许不行,但经验主义有时候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重视讯息的宋北云先天就具备巨大的优势,更何况他还占着大义。
有这一系列的东西傍身,在造反之火还没有完全燃烧起来之前,他多少还是觉得自己有能耐应付的。
南下,必须南下。将所有的风险全都给按灭在萌芽状态,再加上这两天的时间差,先手优势巨大。
南昌城中的百姓虽然昨天晚上就听见有厮杀声,但却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早晨起来这么一看,倒是有些惊讶,不过南昌城如今已经完全封闭,所有人等不得进出,他们也只能静观其变。
“最长三个月,最短也需一月余,朝廷平叛的大军就能抵达,我们现在只要等着就好了,想冲出去不容易但别人想破南昌城也是极难的。”妙言正在给俏俏和玉生解释现在的局势:“困守等援是最好的办法,而南昌一断,只要卡死赣江,东南西北的叛军就连不成片,很快就会被慢慢蚕食掉。这就是他的主观思想,而至于为什么一路往西南打,这就要问他本人了。”
妙言的分析虽然和宋北云八九不离十,但终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些细节也不好过度解读,但她从今早外头传来的消息可以得出,这一战不管细节怎么样,那都是一定可以载入史册的。
杀刺史、夺兵权、心理战策反叛军、固守城墙、围尸打援,绝对是一场很经典很漂亮的战斗。
这当然跟他之前几天不间断的计划和调整有关,看似好像每一个点都恰到好处,但实际上却是不断根据实际情况微调得来的必然。
虽然他自己肯定会说是运气好,但哪怕换成另外一个人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所以又苟又怂未必在战场上会是一件坏事,电视剧里抄起家伙就干的人,古往今来通常都死得比较惨。
下午时分,昨日的战损和收益都已经出来了,宋北云也被人叫醒了过来。
听完汇报之后,他轻轻叩了叩桌子:“阵亡三百三十人,重伤一百六十人,轻伤六百二十二人?”
“是的,宋大人。”
宋北云咂摸一下嘴:“收编多少人?”
“厢军加禁军共有三万五千余人,禁军拢共一万一千人。”
一万一千人的正规军,家两万四的民兵,这个阵容真的不豪华……宋北云摸了摸下巴,觉得还是有点感觉人少了,但现在也不好去抓壮丁。不过幸好,往南走的话,一直到贵州为止都没有再和洪州一样规模的军州了。
所以宋北云认为自己完全可以提前卡在永州,不去招惹贵州。如果广南康王真的和大理一起开始起兵造反,自己在永州那一线至少能把战线拖到福王带兵过来大杀四方。
“我还是不行啊,打不过这些老兵油子,只能想办法拖了。”宋北云摸着下巴上长出来的胡子:“去,召所有指挥使来!开个扩大会议。”
二十余个正负指挥使鱼贯进入大帐之中,纷纷与宋北云行礼,而小宋倒是不在意这些,他招呼众人坐下之后,将一张地图挂在了后面的墙上:“诸位,如今我等要起平叛之路了,若是单纯困守洪州,三个月恐怕是撑不过的。来,大家记一下,我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