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捅了好几下,确定曹浚死透了,褚平瑾才把尸体放下来。
“唉。”孟广叹道:“大帅,谁告诉你的?我们平日拘束将士?军纪严明?你收了我们那么多的孝敬,真以为银子是凭空变出来的?”
曹浚已经死得很透了,没有回答。
褚平瑾冷笑一声,道:“他装傻呗。投降了,他是能活,我们必死。”
孟广看着地上的尸体,终还是红了眼眶,摇着头又骂道:“他娘的只想着自己!跟了他十年啊,结果他的良心义气喂了野狗!”
“好了,跟个死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准备一下,把兵马控制起来,赶紧出城吧”
褚平瑾与孟广拿了曹浚的帅印,对士卒们声称北楚是假意招降,实则派细作混入城中刺杀了曹浚。
勉强控制住大部分精锐士卒,他们连夜点齐麾下的兵马,火速从南门出城,赶往瓜洲渡
关于这天夜里又发生了什么,直到九月三日才有详细的战报送到南京城外驻防的铁册军总兵黄斌这里。
“报!急报扬州扬州失守了,孟将军派人来求援。”
“引他过来”
“末将见过黄总兵。”
“不必多礼了。”黄斌道:“快说,怎么回事?!”
“是这样,曹浚欲投降北楚,褚平瑾、孟广两位将军杀之,二十八日夜里动了手,其后,两位将军领兵欲往瓜洲渡防守”
“防瓜洲渡?”黄斌反问了一句,“坚城不守,去守渡口?”
那报信的小将满脸焦急,心说“你问个屁啊,孟将军就是这么说的啊,不然难道说要逃回长江南岸吗?”
“这末将不知。”
“继续说。”黄斌问道:“扬州失守了?”
“是,两位将军一出城,就有乱民开了城门,引北楚逆贼进城。幸而两位将军早知城中士绅百姓受北楚细作蛊惑,果断弃城”
“那瓜洲渡呢?守住了没有?!”
“当夜,两位将军还未到扬子津,就被林绍元追上。军中士卒大半反戈相向,褚将军当时就战死了,孟将军只好率两千残兵逃往渡口,天明时又被追上,孟将军力战不支,只好带百余壮士夺船逃回南岸,守住了镇江城”
黄斌有些发懵,喃喃道:“你是说扬州十万大军,才才才守不到五天,只有百余人逃到镇江?”
“褚、孟两位将军本欲死战,奈何曹浚欲降,这才”
“不是十万人啊,两倍于敌,还是据城而守!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守两个月吧?”
那来请援的小将似乎有些看不起黄斌这个贱民出身、又背叛过恩主的小人,闻言颇有些不悦,拱手道:“黄总兵,两位将军皆以尽力。褚将军更是力战殉国,请黄总兵速派兵增援镇江。”
“增援?”黄斌摇了摇头,道:“此事我做不了主,需禀明丞相。”
“黄总兵!军情如火”
“停,我先问你,瓜洲渡的船只你们毁了没有?”
这边话音未落,外面又是急急的马蹄声响,接着骏马一声长嘶,有士卒大喊道:“报!报东路急报。”
黄斌终于恼怒,大吼道:“又怎么了?!”
“镇江镇江失守啦!”
“”
黄斌的心情很复杂。
说很惊讶吧,他不觉得惊讶,但又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惊讶。
可是,这一个个战报紧锣密鼓地传过来让他连惊慌失措的感觉都来不及有。
滁州、太平府、扬州、镇江一个个失守,一个战报都被听完,下一个报战又传过来,真的,真的是来不及惊慌。
他抬起手,止住报信的士卒,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水,这才喃喃道:“说吧,又怎么回事?”
“林绍元已从瓜洲渡过长江,九月一日兵临镇江城下,城中士卒哗变,当日打开城门。镇江知府、参将皆战死”
求援的小将马上问道:“我家孟将军呢?”
“探马看到有打着孟字大旗的一支兵马欲往南逃窜,被北楚逆贼尽数包围,然后歼灭了。”
“这”
“这就不用增援了。”黄斌喃喃道。
这位铁册军总兵看起来还很镇定,但眼神已经完全空洞了。
他本来以为就算江北失守,还可以凭长江天险守一守。
但完全没想到,江北失守的消息才送到,北楚都打下了江南的太平府和镇江了。
那,长江到底算是个什么“天险”?
黄斌只知道,北楚的三路大军马上就要到了,马上。
而他还完全没有准备好。
很快,另一桩黄斌还没准备好的事也落到了他头上。
朝廷下旨,封他为“忠勇伯”,改铁册军为忠勇营,全权负责南京防御。
两年多以前,黄斌还是贱民、还是奴仆。短短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