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贴式当中脱颖而出。
两年前,范文程把他的宗卷摆在布木布泰面前。布木布秦认为此人才略出众,破格优擢他为都统,秘密南下蜇伏于济南城。
图海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天翻地覆,不知道按照他原本的轨迹,本该在以后为大清出将入相,平定察哈尔、平定三藩,成为有清一朝十二个配享太庙西殿的大功臣之一。
两年来,一个一个暗探被锦衣卫挖出来,图海却还深藏不露。
他有蛰伏的耐心,也有拼死一搏的勇气。
“从你见到我却没有告发我的时候开始,你就没退路了。”图海缓缓说道,“闲话少说,我们的时间很紧。让城外的俘虏生乱,这只是第一步,真的动作该是在城内。”
“做……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们一把了。左经纶、傅青主、苏明轩……把这些尚在济南的楚朝重臣除掉,你们才有在楚朝朝堂出头的机会。”
姚文华大惊,压着声音喊道:“这不可能的!”
“马要过年了。个月,济南北面大营的兵力刚刚换防,老卒们都回家过年了不是吗?”
图海很认真,又缓缓说道:“现在王笑不在,王珍、王珠也不在,连锦衣卫指挥使小柴禾都不在,济南城是防备最松弛的时候。这两年,我陆续安排了一百人过来,皆是军中精锐,差得只有武器,你、宁完我、高延,需要帮我……”
图海其实不明白,对于王笑而言,明明接受太后娘娘的条件是最好的办法。为什么就不肯回应?
想来,是王笑还不知道痛,这几年他太顺了,志得意满,心比天高。
自己需要狠狠地把王笑抽几下,让他老老实实地向太后娘娘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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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六日,小年。
忙碌了一年的北楚诸臣也渐渐停下手中的公务,准备着年节事宜。
虽还是在乱世之中,济南城却一片欢腾景象,比以前的盛世光景还要热闹几分。
一辆马车从王家驶向靖安王府,马车里坐着的是陶文君。
车轮滚滚,暗中有许许多多双眼睛都盯着它……
“陶文君去靖安王府了,今日是王康亲自送她出门的,还在府门站了很久。”
“快去禀报大人……”
一条条消息在暗中传递出去,送往各个地方。
何良远也得到了消息,再也无心处理别的事情,起身来回踱了几步,等待着接下来的进展。
他只恨始终没能在靖安王府里安排眼线。
又过了良久,终于有一个心腹下人飞一般地跑进来,在门槛绊了个踉跄。
“老……老爷……”
“快说!”
“靖安王府,连请了三个大夫。”
“什么?!”
何良远又惊,又觉在意外之中,道:“再去探。”
“是……”
看来是陶文君把那位送来的玉佩与交出去了,也不知道表明了王家的意思了没有……
算来算去,淳宁公主除了向那位退让,已没有更好的破局之法了,但只怕她熬不住,没下诏就死了……
这诏令是何良远所有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皇帝不在,靖安王也不在,但北楚朝政还能正常运转,就是因为淳宁公主在暗中主持政务。
何良远知道,除了议院到知事院这个批红票拟的单程,王笑每次离开济南,都把印信留给淳宁,换言之,她既可以皇帝的名义下诏,又可以靖安王的名义下诏。
“诏令啊诏令,快来啊。”他低声自语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暗。
就在何良远担心自己这次是不是真把淳宁气死的时候,府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何大人,靖安王急召大人去议院,有诏令下达,请诸位大人共领。”
何良远眼皮一跳,心中狂喜。
——靖安王?别以为老夫不知道靖安王不在济南……必是那女娃子受不住,向那位退步了。
就这两个女子,谁强谁弱,谁才能母仪天下,一眼便知。
而这个新王朝之中,谁将功劳卓著,统率群臣,很快也就要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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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光八年,蒙古林丹汗死后,其遗孀‘窦土门福晋’踏着大漠的风沙,从察哈尔到沈阳,改嫁到了满族皇宫里,成为了皇太极的淑妃。
次年,林丹汗的正室大福晋、察哈尔的囊囊太后,带着汗丹汗的儿子率众归附皇太极,也嫁给皇太极,成为西宫大福晋。她还献了历代传国玉玺,于是皇太极改元称帝,正式建立清王朝。
天道好轮回!
你皇太极连着纳人家两个遗孀、收其子嗣。而十数年之后,将有一个新的王朝,收你的遗孀子嗣,成为真正的胜利者……
何良远想着这段往事,知道等诏令一下,必会有一场争辩。一群食固不化的人又要叫嚣“怎么可能让靖安王娶建虏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