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不称帝于我只是小事,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往后的权力如何传承才是关键。我们的儿子才出生、眉儿只是有孕……他们就已然闻风而动了。
但在我心里,我死后继承这份事业的未必要是我儿子,甚至最好不会是我的儿子……”
唐芊芊道:“若有朝一日,最能继承你这份志向的是小呆瓜呢?”
“他总不能是在太子或世子之位继承这份志向吧?”
王笑道:“一旦这个名份确定下来,无数人就要拥趸在他身边,把我们的儿子变成一个为了皇位不择手段之人。
我想走的路,比成为一个皇帝要难得太多了。就是我自己坐在靖安王这们位置了,也无法保证能一直坚守本心。
有时候连我也在想……干脆算了吧,世人只想要一个皇帝,那就给他们一个皇帝。何苦想要去改变什么呢?我也就活这几十年,何必去操心百年之后的事?
以前没走到这一步,不明白这要有什么样的大意志……我终究没那么伟岸,差得远了。”
“那笑郎为何还要坚持呢?”
“是啊,但那和清王朝又有什么质的不同呢……”
……
其实王笑知道,只要自己还活着,这些都还不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国本之争如今也只是初现端倪而已。
天下平定之后,才是它真正拉开序幕之时。
到时让他们去争好了,那个过程才是洗涤世人思想的战场。
真理越辩越明嘛。
要怎么做他心里很清楚。
目前而言,摆在他眼前却有个小小的麻烦,布木布泰这样跳出来,自己那个秘密怕是瞒不住淳宁和唐芊芊了。
就算把王珍远远地打发掉了,但还担心有别人跳出来……
~~
这天与唐芊芊在书房聊着这些,两人确实是琴瑟和鸣的样子。
等处理了几桩公务,傍晚时他们转回后院,却见左明静与顾横波正好过来求见。
王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左明静脸。
她又清减了一些,虽穿着官服,却还是一副温婉的气质。
但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王笑,眼神中却显出焦急之色。
王笑会意过来,她有话要和自己说。
他再看到顾横波的表情……这女人又在犯花痴了。
只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唐芊芊却也察觉到了什么,却不愿回避。
“怎么了?”
“靖安王,这里有几封要紧的公文。”
王笑点点头,走前接过。
他故意碰了碰左明静的手指,冰冰凉凉的。
她颤了一下,如触电一般把手抽了回去。
王笑又盯着她的眼睛,觉得她有些慌张。
……
公文的内容说的是,锦衣卫发现有一股建虏的细作扮成逃人进入了山东。时间是在山西之战前。
这股人并不是建虏特地培养的军中精锐,而是入关之后从逃人中挑选的,家中却都有亲属被控制在建虏手中。
因籍贯、家境等情况都核对过,朝廷这边依例将他们打散安置在山东各地。
这样的情况本就难以避免,但就算有细作散在民间,武器也没有,权力也没有,想来也闹出不什么乱子。
这次山东腹地遭到袭击,许多细作便趁乱换了一个身份。
其中已有人混进济南城,开始四处联络……
王笑看到这里,翻了一页,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靖安王……靖安王……殿下她……”
甘棠勿勿跑来,满脸都是焦急之色。
王笑快步冲回淳宁屋中,只见淳宁正坐在那,手里捧着一封信,满脸都是泪水。
“眉儿……”
淳宁从信纸间抬起眼,开口想说些什么,嗓子却是哑的,好一会没有声音出来。
王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完了,兜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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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山河从皮岛回来后,在济南城置了一个宅子,把他妻子塔尔玛和一双儿女都安置在这里。
他虽然没说,但有一种……我在外领兵,留妻儿在济南以示忠诚的意思。
这宅子在济南内城的城根附近,离秦家人的宅院都很远。门外也并未悬挂“秦府”的牌匾,连灯笼也没有贴字。
秦家并不喜欢秦山河的这个满洲媳妇,平素从未有来往。
塔尔玛反而喜欢这种无人打搅的清净。
她这一辈子眼看着母亲被其亲弟弟凌迟处死,两个姐姐一个被丈夫亲手杀害,另一个被逼成疯子。她自己的丈夫也是与家族恩怨难解。
人情往来这种事于她也是大可不必了,这辈子也就想安安静静抚养两个孩子长大。
这天,塔尔玛正在院里带着一双儿女玩耍,一旁的嬷嬷说着小公子以后入讲武堂读书也当大将军。
“当什么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