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过来,但我爹说黄河应该是守住了总之黄河淹不淹的我不管,这次之后肯定有空出来的地方,我们必须得去买下来。”
王宝愣道:“怎么买?”
“先去看看我们要哪块地,等王珰回来,你再去找他一次。他不是也想搬出去住吗?你帮他劝劝二叔。”
“真要去,不是不让出城吗?”
“怕什么?我们这身份谁敢拦我们啊?”钱怡道。
王宝有些怕,道:“那不是违禁了?”
“上次只拿了那么小一块地,你还不长教训吗?!要不是我消息灵通,你有现在的好日子吗?还在家里挨爹打骂呢,快,让人套马,快人一步才能多赚银子!”
于是,夫妻二人这日从北城出了济南
“那个宋兰儿也学人组织学社,开了一个巾帼社,上次还跑来叫我也加入。”
钱怡躺在马车上,枕着王宝的腿,仰着脸说着,问道:“你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吗?”
“她贪娘子你的银子。”
“聪明。”钱怡抚掌道,接着眉头一皱,又道:“我真是看见她就烦。”
她眉头越皱越紧,似在算计着什么,过了一会又道:“没几日就过年了,等过了年算了,到时再说吧。”
王宝低头一看,钱怡长得本就不好看,这样仰着拿鼻孔对着自己就更难看了
他不由心想,其实钱承运也算是相貌堂堂,只是有些阴鸷之态,文氏相貌普通,五官有些粗大而已。钱怡却是即有文氏的五官,又有钱承运的阴鸷唉。
自己如今有了举人的功名,又有银子,若能离开这里,去江南游玩一番该有多好
算了吧,这辈子有父兄、有娘子顾着自己,只要少生些事端,一生富贵无忧,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马车出城行了三四里,路过一片村庄,里面是空无人烟,村口有个元代张文忠公张养浩的祭祠,祠堂旁树林森林,十分清幽。
王宝这举人虽然是买的,好歹也读过书,看到张养浩的古迹,开口便吟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后面的他忘了,倒只记得最后一句。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钱怡对这种吟诗作对之事其实没有自己以前认为的那么感兴趣,不停驱车夫快点赶马。
又行了一里地,前面便是小清河,夫妻二人下了马车,钱怡指着对岸,道:“看,那边的百姓都被迁走了,正好我们建作坊”
王宝目光看去,只见隔着小清河,对岸除了一群正在拆卸木料造船的工匠和士卒,并没有多少人。
夫妻俩找了一会,发现小清河上的桥也被人拆了,居然不能到北岸去。
对面又有士卒大喝道:“你们什么人?!此处乃是禁地,速速离开!”
钱怡向随从一扬下巴,那随从当即向对岸大喊道:“虢国公之弟、王家四公子在此,速把船支撑过来,放我们过河”
“贵人要过河?可有公文?”
“过个河到对岸看看,要什么公什么文,问问他哪拉将军麾下的,这片地有多大”
钱怡话到这里,忽觉天有些黑下来,隐隐有奇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抬头望去,只见天上一大片黑压压的云飘过来
不对,那不是云,那是惊鸟,正发着凄鸣,由西向东飞快掠去。
钱怡和王宝都有些发愣,这样的异象他们都没怎么见过
被迁空的村庄里,狗吠声传来,老鼠不再怕人,倒处乱窜
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钱怡也感受到了动物身上的惊恐。
有快马在远处狂奔,马上的人喊叫着什么,太远了让人听不清。
“那是什么?”钱怡喃喃道。
王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天际出现一条黑线,远处的树林摇摇晃晃
“那是什么?那边在喊什么?”
“是快走?快走快走啊!快,掉头走!”
两人也顾不得河对岸的士卒,上了马车便向南面狂奔。
天空已响起闷雷般的轰隆声,车轱辘也盖不住,掀开帘子看去,却不是大雷,而是西面一条黄龙正奔腾而来。
钱怡一瞬间看得呆了。
只见一排排的树木被折断,那水势见时远,来时却快
“天!快跑啊”
前方,能看到那个张养浩的祭祠了。
黄龙腾啸已而来,已能看到巨浪之上还起伏着树木、屋顶、死马以及尸体
太快了,怎么会这么快
“快跳!”钱怡喊道,一把拉住王宝将他从马车里拽出来。
“娘子”
“快啊,跳!”
“轰!”
马车一瞬间被击碎
钱怡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但她的手已握到了一根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