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却是内斗之事。国家积弊外患不止,你辈营营苟苟,也配自称君子?”
“沈保的心思你们若是不知,却轻易遭他蒙骗,蠢得令人发指,还自诩高才?自己想想这些天的所做所为,可笑否?天下读书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王笑每骂一句,三人脸色更灰败一分,终于,跌在地上,再无半点往日的风华。
方以智闭上眼,觉得仿佛是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下来。
那是他这一世的骄傲,在这一刻完完全全被击成碎片……
曾放言“洗天下之垢”的豪阔志向如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他费尽一生好不容易攀到小山腰上,现在,如同被王笑抬起一脚,踹下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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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淡淡扫视了一眼三人的面容,背过身。
把董小宛送来的那个“车夫”已经被锦衣卫捉到了,确系尤先生安排的心腹探子。
王笑伪造了一封尤先生的密信,派人带着这个探子到淮安找到童元纬,让其刺杀自己。
这不是沈保的计划,沈保的计划是慢刀子,但王笑需要一把快刀。
用这快刀,斩杀复社三子心中骄傲与浪漫……
“郑元化打算开决黄河大堤,水淹山东。”王笑忽然开口说道。
方以智从恍惚间抬起头,喃喃道:“什么?”
王笑没有回答他,在案上摊开一张图纸,道:“我很难调派北面的大军阻止此事,动静太大。思来想去,打算派一支奇兵,从徐州出发,奇袭开封、郑州。”
“国公在说什么……”
“闭嘴,听我说。”
“我不信。”方以智摇了摇头,道:“开决黄河,还要使其改道山东,你知道这样一来要死多少人,此事没有证据不可……”
“我让你闭嘴!”王笑大喝道:“你不信?我告诉你,楚朝早几十年来,大小官吏贪墨治河款项,每逢巡查,授意河工掘开堤坝,以销毁其罪证。数十来年,仅为掩盖贪墨罪行、因人为毁堤而死者,每年皆有数万人。”
“你不信?这满朝官吏每日都在你眼皮子底下干这倒行逆施之事,是你这士大夫望族门第站得太高,看不到了吗?!”
“竭尽生民膏血,以供其骄奢淫僭。你要我去南京,要我去光兴社稷?要救的社稷若是如此社稷,还不如亡了!这楚朝早该亡了!”
方以智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厅中安静了好一会。
复社三人终究是闭嘴了……
王笑吐了两口气,竟是又恢复了平静。继续有条不紊地说起来。
“刚才我说到哪……哦,从徐州出兵,好处是本身就在黄河以南,不必再渡河,但也很难不引起对方的警觉。不过并非没有办法,这办法,落在你们身上……从徐州到开封,第一站就是商丘,下辖夏邑、虞城等县。”
“侯方域,你侯家是商丘大族,你父亲侯恂曾督七镇军务、官任南京户部尚书,在商丘威望最著,不少官员皆是其门生故吏。我要你去劝降商丘城,供我兵马入境、提供粮草、封锁消息……”
“陈贞慧,你父亲陈于廷曾是东林党魁,门生遍布天下,雎县县令向信厚便是其弟子……”
“方以智,桐城方氏,这一路过去,没几个地方没有你方家门生故旧,杞县县丞便是你外祖吴家的嫡系……”
事实上王笑说的谁谁谁,方以知等人自己也未必认得。
但能被称作“四公子”,其身世名气,要想劝服这些城池倒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到现在脑子里还是懵的……
王笑又道:“郑元化很可能已驻兵在黄河北道,不好找,也不好除掉。但驻扎人马,他们必须要有粮草,粮草送到哪里,有多少开支,开封城内必定有备案,我要你们去帮我尽快拿下开封,并且找到这个资料,揪出这些兵马……”
“对了,还有一个冒襄,他离开徐州之后被郑党的人捉了,我已让人救回来,你们一会去见见。”
方以智道:“这……我还想想问一句,你确定郑元化真要开决黄河?他……他怎么敢如此?”
王笑没有回答,在椅子上坐下来,疲倦地闭上眼。
“国公,此事……我们还是有疑惑……”
“自己想。”王笑眼也不睁,道:“要怎么做,你们自己选,我给你们一个时辰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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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匆匆穿过长街,一路上总能听到有人在说着让他难以置信的消息。
“太好了,国公答应去南京主政……”
“散了吧,嘿,我们说动了国公……”
“以后就要称王爷了,总算不用在南直隶打仗了……”
王珰拉了拉周衍,低声道:“殿下……”
“你不是说姐夫不可能答应的吗?!”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珰道,心说自己果然就不适合插嘴这种事。
进到府衙,只见那边裴民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