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看着局势,眼皮越来越重。
他同时还关注着南面战场,等唐中元击溃镶黄旗,到时大局已定,自己就可以撤了。
这一战已到了尾声,只看谁能咬牙坚持到最后。
忽然,身后喊声大作。
王笑一惊,蓦然从昏沉中惊醒过来。
若是还有清兵从北面支援,一切就完了。
他转过头看去,只希望来的不是清兵。
却见一大片残破的楚旗飘荡在风中。
号角声呜呜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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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怎么还会有兵马?这不可能!”
蔡家祯不置信地望向北面。
听那动静,怕是有近万人吧?
他目光再回到骁骑营身上,觉得这兵马精锐顽强得不像话。
目光再一转,蔡祖祯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南面,镶黄旗的兵马正在缓缓后撤……
“镶黄旗撤了!快,撤回阜城门,严防楚军重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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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什屯正小心翼翼地把指挥的位置往后移一点。
他可不想像硕塞那样被斩将夺旗。
忽然,远处号角声响起,悠长的声音划过整个战场。
“楚军又增援了?”
哈什屯听着远处的呼喊,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
他再一转头,只看到蔡家祯的兵马正在向东撤退。
“敌兵又增援了!宁远兵撤了!”忽然有人惊恐地大喊起来。
与此同时,唐中元的中军精骑在这一瞬间狠狠地击破了镶黄旗的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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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兵向两边跑,违命者杀无赦……”
正白旗阵前响起呼喝声。
大军离主战场仅余不到五里距离。
厮杀声随着烈风灌入多尔衮的耳中,他看着前方的战局,刚刚长舒一口气。
还好,镶黄旗还没败……
脑中思绪正想到这里,几乎就是同时镶黄旗、宁远兵纷纷向后转。
如同一匹疲惫到极点的骆驼,被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轰然倒地。
这一场溃败来的极为突兀,谁都没有想到。
多尔衮看着迎面而来的、再也弹压不住的溃兵,话到嘴边的命令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他目光喷火地望向那一片鬼哭狼嚎,胸膛间的不甘之气几乎要爆开。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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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什屯几乎喷出血来。
他麾下的将士跟着镶红旗并肩作战了许久,早已被那种恐惧的气氛感染,眼见镶红旗败逃,他们也早就绷到了极点。
只是因为睿亲王的大军就在身后,才能勉力支撑。
然而,楚军又有支援,这代表着这一战根本没那么快结束。
敌人源源不绝,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看不到结束的希望,这是最容易让人绝望的事。
看着宁远兵败逃、瑞军主力撞上来,镶黄旗将士的心防在这一瞬间终于崩溃。
哈什屯老泪纵横,拍马大哭。
“陛下!奴才无能,对不起你啊!”
先帝对自己君恩深重,幼主唯有自己这一干旧臣扶持,然而今日之败,幼主的两个兄长皆亡,损伤惨重的皆是拥护幼主的嫡系,往后年幼的君主面对摄政皇叔的欺凌又该怎么办?
一念至此,哈什屯悲从中来。
他哭了小一会,才想起来要逃命,方才掉转马头,领着亲卫向南狂奔。
忽然,一箭射来,他身后一个亲卫应声而倒。
哈什屯回头看去,竟见唐中元居然一骑当先,张弓往这边射箭。
哈什屯又怒又喜。
富察氏向来勇猛,哈什屯也曾力挫楚朝名将曹玉山。
那是大清崇德六年,皇太极兵围锦州,吸引关内楚军主力来援并击破楚军。当时楚朝总兵曹玉山抱着必死之心,选军中精壮,入夜后直扑清军正黄旗大营,纵横冲突,如入无人之境,已杀到皇太极面前,更是一箭射中大纛。危急关头,哈什屯急忙上前救驾,手腕被曹玉山重创,还继续裹伤厮杀,最后击退楚军……
数年过去,哈什屯也已五十岁了。
但当他转头看向唐中元,再次想起了这辈子最光芒万丈的时刻。
同时,他也体会到了那天夜里楚军大将曹玉山的心境。
“唐中元!受死吧!”
哈什屯大吼一声,勒马回头。
富察氏是女真最古老的家族之一,金代名将之后,岂没有放手一搏的勇气?
哈什屯满腔豪情,驻马、张弓、瞄向……
他发现,唐中元竟已隐于军阵之中,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这边几支箭射落,瑞军已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他们不擅苦战,顺风仗打得却也不差。
良久,又一杆大旗落下,有瑞军将士狂喜高呼。
“我杀了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