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称西山。北接上谷,南通涿易,西望代地,东瞰燕蓟。
从黄帝建都于阿,披山通道于西山开始,西山之间的古道屡经修整,日久年深,便成了“京西古道”。
京西古道并非平整的康庄大道,而是蜿蜒盘旋在群山之间的小小石阶。数千年来,商旅、军队、猎户、采药人、采香人通行其间……
王笑已经在西山之间辗转了很久。
他的游击战法已经渐渐不灵了,京城告破在即,也没有时间给他继续腾挪练兵。
于是他开始率部向门头沟进发。
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民壮们只知道听令,唐节则是皱眉思索,到最后还是想不明白。
牵着马走在京西古道间本就不是易事,而为了更快地行军,很多地方是连道路都没有的。
民壮们在满是荆棘的草丛中穿过,爬过峭壁,一路北上。
他们从山巅望下去,能看到清兵缓缓行走在永定河边。
两股兵马平行着一路向北,却因群山阻隔不再交战……
行军自然是一件很苦的事,磨灭掉了人性中的许多东西。
二顺却没有觉得很苦,比起从小吃过的苦,他不觉得这算什么。
他脚下蹬着一双崭新的僧鞋。因为之前从建奴身上剥下来的军靴又磨破了。
他也不觉得饿,出发前已经吃饱了。
但连着在山里走了两天,他身上带的干粮只剩下一天的份额。
二顺有些担心,这剩下的口粮吃完了怎么办。
但转念一想,管他呢?跟着国公爷,哪还怕饿死啊。等吃完了再打场胜仗呗。自从当了兵,自己还没打过败仗呢。
把这点念头抛开,二顺也不在乎脚下的蔓草割人,他抬头看着天,又想到自己的老娘和妻儿应该已经到济南了,住着有瓦遮头的屋,吃着饱饭,还有新衣服穿。
“太想去看看他们了啊。”
他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又四下扫了一眼。
他如今也是百户了,手底下管了一百个民壮,行路途中时不时要留意一下有没有人掉队。
走到傍晚时分,队伍前面的国公爷停下了脚步,抬起手下达了军令。
“原地休整,就食……”
二顺和同袍们一起坐下来,把干粮拿出来。又侧头看了看手底下几个队正,等到队正看了一圈,一百个民壮都拿出了干粮,大家才一起吃。
二顺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每次都要一起吃饭。另外国公还有很多奇怪的规矩。比如行路的时候不能说话,但休整的时候又要让每个百户围坐在一起聊天唱歌……
管他呢,反正国公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就是了。
近五千人就这般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吃饭,整齐划一,连喝水的时间都差不多。
生嚼干粮自然说不上好吃,也就是抵个饱。但众人有同甘共苦的袍泽,做什么都是一起,也已生出了巨大的归属感,不觉得这样的苦日子难挨。
一顿饭吃完,他们携带的干粮就只剩最后一顿。
二顺知道,明天又要去打仗了。
他有些期待起来。
果然,这天夜里,国公爷没有再让他们操练阵线,只派了小股人马下山去骚扰建奴,其余人早早就睡下。
他们没有营帐,就睡在树下,好在这段时间不常下雨。
睡到寅时三刻,天还未亮,二顺被人推醒。一睁眼,却见是牛老二。
“去,把弟兄们都叫起来,准备再干一仗。国公说了,干完这一仗,带你们往回去,到山东见见你们的家人。”
二顺一个激灵,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他连忙跑过去把自己手底下的一个个队正都推醒来。
“干完这一仗,我们回去见家人……”
很快,近五千人全都醒过来,安安静静地开始下山。
等到山脚下,国公又下令把最后一顿干粮吃了。
二顺嚼着干粮,目光跃过人群,看着队伍最前面跨上战马的国公。
他很崇敬国公,但其实没和国公交谈过几句话。倒是有好几次都是大家围在火堆旁边,听国公说话。
说山东是什么样子、迁过去的家小在那边会是什么生活,说打仗是为了什么……
二顺觉得国公说的比孙先生说的更容易懂,他知道自己是在保护家人也是在保护这个国,他感到骄傲,也感到希望。
毕竟如今也是个百户了!
至于当逃兵?那是不可能的。逃了,这段时间的辛苦就全白费了。哪怕战死,还能换家人一辈子的安乐,值。
二顺还知道自己手底下这一百个人,个个都不会逃。
自己这些泥腿子,也是能打硬仗的。
而吃完手里的干粮,硬战就开始了。
山上突然有火光亮起,在夜色中极是显眼……
二顺听着命令,拿出火铳,装填、上膛。
接着,一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