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又道:“不错,我再调几个人助你行事……”
杜正和转头一看,只见几个人走进堂中。
羊倌、蔡悟真这些将士他早已熟悉,另有一人却没有着甲,杜正和并不认得。
“给杜总兵引见一下,史工,人唤‘史壳郎’,前几日刚从淮安赶回来入职军机处,想必杜总兵听过他的名号……”
杜正和一开始觉得王笑派这些人来是为了控制兵权,一直到史工设计提前在大沽口将台下埋了炸药,他才知道王笑让史工来就是给自己出谋划策的。
那一声轰鸣,炸毁了将台,也炸掉了清兵的勇气。
溃散很快形成,杜正和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迅速让人调试炮火。
“建奴的红衣大炮比我们新铸的炮虽然差些,但胜在数量多,弟兄们,给老子把这些炮用好了!”
……
“轰!”
炮弹在冲锋着的镶白旗大军当中炸开,溅起无数血肉。
喀克笃礼大怒,驱赶着士卒。
——该死的乌真超哈汉兵,居然连炮火都守不住,换成八旗勇士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冲过去,再冲一段他们就打不到了,把火炮抢回来!”
八旗勇士们呼啸着,仗着自己的骑术高超,继续向前冲去。
“轰!”又有火炮落在冲刺的队伍当中。
喀克笃礼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被炸碎的兵丁。
“怎么会这么密集?怎么能这样一直打?”他喃喃道。
“轰!”
下一刻,兵士们大喊起来:“是船!船上也在开炮!楚军已经上岸了……”
~~
炮台上的大炮发射过后,海船上的火炮吐出火焰。
一枚枚炮弹远远砸了出去,越过岸边的炮台,落在清军当中。
而炮台上的大炮也开始调整距离。
海天广阔,这里没有长墙,却成了一个真正难以被攻克的坚城。
巨大的船队缓缓驶向港口,其中最大的那艘巨轮上,秦玄策正背着秦山海站在船头。
他们身边是轰鸣的炮火,他们身后是大楚的龙旗展招。
……
威风是真的很威风。
但秦玄策觉得,自己晕船晕得太严重了,快背不动大伯了……
~~
王笑离开了莱州,再次转回济南。
到最后,他还是同意了由秦山海挂帅北上,因为秦山海死都不让王笑亲自去。
没有盛大的誓师典礼,没有万众欢呼,也没有什么诏告天下楚瑞联盟了。秦山海就只是悄无声息地上了北上的海船。
而王笑则留下来继续处理乏味的公务。
他感觉这些家国天下事并不像黄小木憧憬的那样浪漫。
更多时候它们对王笑而言,都只是公文里的一组一组数字,银子是数字、粮食是数字、现在开战了,人命也是数字……
另外,王家的一部分家眷早早就被送到莱州,比如王思思。眼下莱州、登州进入战备,王笑和王康就顺道把她们接到济南。
马车一路缓缓而行,王思思偶尔跑到王笑的马车里探探头:“三叔你好没有意思哦,一直看文书。”
“你爹才没意思。”
“哼,三叔,我下次还可以回莱州玩猫猫吗?”
“那不是猫,是老虎。它长大了会咬人,你以后不能再陪它玩了。”
“它才不会咬我呢……”
终于,马车进了济南城,只见有人立在道路中间,抚须问道:“楚公归矣,可愿与外臣上茶楼一叙?”
这人一身道服,长须飘飘,望之有出尘之气,却是高兴生。
王笑掀开车帘,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又对亲卫交代了一句:“让我爹等我一下,到国公府用了饭再回王家。”
“是。”
“家里的事先压着,我用饭时亲自与他说。”
“是……”
不多时,王笑与高兴生在楼上对坐,各饮了一口茶。
“如今外臣与楚公身边都没有建奴细作了吧?”高兴生说着,以茶代酒敬了王笑一杯,又道:“锦衣卫厉害啊,外臣身边跟着那个萨马拉,若不是锦衣卫提醒外臣一时还未能察觉。”
王笑道:“不是锦衣卫厉害,是我们楚朝上下一心,精诚团结。”
“哦?”
“最开始发现张嫂是细作的并不是锦衣卫,而是山东巡抚吴培。”王笑道:“你看,捉拿细作虽不是山东抚巡的差事,但我们这边的官员就是这么互助。”
“所以,国公知道王珰身边有细作,才特意让我约王珰去药王街,好让两拨细作碰头?”
“不错,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有机会拿到情报而不心生怀疑。”
高兴生于是抚掌一笑。
回头看整件事,他才感受到王笑的细腻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