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济和、夏向维一声不吭便离开了。并没有对林向阳与左明德交待任何事情,也没有带着军机处的吏员,以及大理的地图、沙盘、情报。
换言之,这对于林向阳与左明德而言,既是危机也是机遇。
他们随着杜正和来到济南,一方面一头雾水、不明白王笑要做什么;另一方面,他们知道到了自己出谋划策帮助杜正和守住济南的时候到了。
让人有些惊喜的是,王笑的公房中有济南城的沙盘、有江南军的兵力结构分析、甚至于还有济南城内细作的资料……
林向阳与左明德不断地猜测着,对王笑要做什么有好几个判断,但始终无法确定下来。唯一确定的是,他们要守住济南。
“四镇兵马分别攻济南城四个方向,五军营作为中军摆在城东……但今天下午,五军营北上了,很可能是要去取德州。”
“若是德州失守,济南城内的粮草支撑不了半个月。”
“高总兵守得住德州吗?”林向阳向杜正和问道。
杜正和摇了摇头。
左明德拿起情报看了一会,缓缓道:“郑昭业……江南叛军明面上是以杨嘉为督师,但实则,放号施令的是郑昭业。”
“我知道。”
“这不是郑昭业的做法。”左明德道。
“什么意思?”
“太中规中矩了。”左明德道:“四镇分攻四面城墙,派兵取德州。这打法太寻常了。”
林向阳道:“这是用兵正法,他们若是能保持今天的迅猛攻势,快的话十天内便能破城。就算我们全力防守,德州被攻下之后,济南孤立无援,半个月也就粮草告罄了。”
“不错,但郑昭业其人我了解。他太傲气,不会只用这平平无奇的招数。”左明德撇了撇嘴,道:“你是卢公门生,我是左家子弟,他是郑家的子弟。天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大楚朝堂之上撑着权势的总还是这一拨人,真是……到哪里都避不开这只苍蝇。”
“郑昭业你了解?”林向阳颇感兴趣。
“那人,让人讨厌。”左明德道,“比罗德元还讨厌。”
“哦?”
“他当年中了进士,是一甲第二名。那一年的状元叫陈彦,官封为谷阳县县令。陈彦领了官职,上任途中遇到劫匪被杀了。没有证据,但我知道就是郑昭业做的。”
“不会吧?若没私仇,何至于此?”
左明德道:“你知道我的,这种事没有证据不好,本心中胡乱猜疑,我之所以说是郑昭业做的,因为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不许任何人压过他一筹。”
林向阳道:“我入京之时,他已经到外地上任,但我也听过他的名号,说是一时俊杰。”
“他不会满足于以常法攻下济南。必还有暗中布置。”左明德冷笑道:“看着吧,就在今夜,城中细作必有异动。他若耐得住性子,这些细作接下来本还能大用,偏他想要出彩,我们就把他埋在济南城里的眼睛挖个干净……”
杜正和点点头,拿起王笑留下的那封关于江南细作的情报看起来。
不多时,几名亲兵快速进门,禀报道:“那伙人动了。”
“果然动手了。”左明德哼一声,道:“若我猜的不错,他们想要开东城门。”
“不是,是向行宫去了!”
“什么?!”杜正和倏然起身。
左明德脸色一变,恨恨骂道:“瘟狗!比我想的还要狂妄……”
他们急忙领兵向行宫奔去,一路上过去,只听杀喊声渐起。
远远的,行宫大门处火光冲天。
“不可能,只有城里那点细作,他怎么有把握能攻破行宫?”
忽然,一骑狂奔而来。
“报!叛军已冲进行宫,殿下已退到行宫东门,请杜总兵尽快派兵支援……”
“这怎么可能?”左明德惊道。
“有人开了宫门……”
“快!”
杜正和一惊,拍马转向行宫东门奔去。
他身后,左明德与林向阳追赶不及,握着缰绳的手中冷汗不得流下来。
“我们还是太迂腐了。”林向阳整张脸都扭在一起,一边策马一边喊道:“演兵考试的时候,我们输得不冤……”
“可恶。”左明德痛骂,“有人开了宫门?还有叛徒我们没揪出来?”
“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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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快走!”罗德元大喊着,护着周衍穿过行宫东门。
这两天为了防守济南,周衍将身边的侍卫大半都派到城墙上,今夜事发突然,一群刺客忽然便冲进宫来,竟是轻车熟路,直接便向周衍所在的宫殿杀过来。
行宫四周侍卫不及防备,周衍眼见形势危急,果断便跑。
才跑出行宫东门,忽听前方“砰砰”的几声响,火铳,箭雨之后,竟又是一伙人向这边杀来。
身前的侍卫惨叫着倒下,周衍顾目望去,前有阻截、后有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