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曾介脑中各种消息回想起来,许多事便渐渐清晰。
“你们……你们是来……”
“就是某刺杀的吴通,曾大人就不用去守备营调兵搜查刺客了。”一个黑瘦大汉说着,往前走了几步,根本无惧那些执刀的差人,抱拳道:“某家史工,人唤史壳郎,奉大楚怀远侯之命,前来收复临清。”
说着,一道令牌亮出来。
曾介目光在那令牌上看了一会,眼中泛起思索之色。
史工咧开嘴笑了笑,又道:“今天早上,沈同知在城西酒楼被吴通砍死了,曾大人也该听说了吧?跟着吴通,能落得什么好?”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曾介已然有了决断。
他浸淫官场半生,守城不行,却绝非毫无本事。
只这片刻之间,他已红了眼眶,抖了抖嘴唇,一行浊泪便从眼中流下来。
“苍天有眼呐!”
随着这一声痛呼,脸上的横肉颤了颤,曾介大哭道:“老夫忍辱负重,终于,终于等了这一刻……京城失守,陛下逃难,老夫是何等痛心疾首啊!然而反贼掩兵杀来,城外白骨累累,老夫实不知如何回护治下数十万生黎……呜呼……唯有权宜苟从,心盼王军早日来援……今日得见侯爷麾下史英雄,老夫……虽死无憾……”
“那就死吧。”
一句话,曾介满腔的话语便卡在那里。
史工咧开嘴笑起来,很是憨直的模样。
“嘿嘿,某与大人说笑的。反正听大人这意思,是愿意重归楚朝?”
“老夫就从未真心投效过反贼,虚与委蛇而已……”
“好!”史工大呼道,学着王笑的语气,道:“某喜欢曾大人这个比喻。”
说着,他挥了挥手,让灰狗将人放开,他自己上前一把揽住曾介的肩。
“以后某家与大人便是好兄弟,好不好?”
曾介实在有些无语,那灰狗是一身葱味,这史工身上的味道也不好闻。他也只能点头道:“不错,我你同心共力为国,自是好兄弟。这个……敢问侯爷派了多少人马来收复临清?”
“三千。”
一瞬间,曾介以为自己听错了。
“多少?”
“三千。”史工揽着曾便往轿子里走,嘴里道:“快抬轿,这坐八抬大轿,某还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坐……后面的官差也跟上,我们去守备大营!”
曾介心里暗骂一句:“粗鄙……”
轿子缓缓而行,轿中,史工滔滔不绝地说着虫子的事。
“大人见过蚂蚁吧……每一巢蚂蚁那真是壁垒分明,成千上万的工蚁供养着它们的蚁后,而蚁后,它只要吃饱了再继续繁衍。大人知道蚁后要是死了,那群蚂蚁会怎么样吗?它们惊恐、慌乱,寻找着新的蚁后……因为每年蚁后会孵化出一批冬卵,这些卵最后会生出一些会飞的蚂蚁。等到来年夏天,这些蚂蚁才会飞回来,再从中选出新的蚁后。到那时候,它会咬断自己的翅膀,永远地生活在巢穴中……”
“但如果,找不到新的蚁后,它们就只能四分五裂……临清城这五万反军,就像是那些工蚁,他们的蚁后已经死了,某与大人现在要做的,就是占下他们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