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为大,还是尊重一点吧。”
秦山渠铜眼一瞪,问道:“怎么尊重?”
却见王笑双手捧了一个头,往那颅山上一放。
“像我这样,用两只手。”
“侯爷可真讲究。”秦山渠咕哝了一声。
也就是王笑是个侯爵,不然他其实想说的是:“你可真事儿。”
王笑又从马背袋里掏出一个头颅,捧着堆过去。
尊重归尊重,他还是实话实说道:“这可真丑!”
之前他倒也和清军打过几仗,但一则人家戴着头盔,二则他也没功夫细看。今天搬了好几个脑袋仔细端详,便发现……留这个发饰休想好看起来。
却见那些人……不对,那些脑袋上的辫子,并不是王笑原本想像中的阴阳牛尾辫,而是金钱鼠尾辫。四周头发剃光,只在头顶中间留金钱般大小的一小撮,垂下来形如鼠尾。
“一个个头型也不好,非得这么弄。”王笑撇了撇嘴,心道:“大姨要是看到了,得有多幻灭啊。”
他看着士卒们将头颅小山堆好,便开始不停吩咐起来。
“秦玄策你他娘的,让他们把鸡骨头、牛羊骨头都洒在地上……吃不下?吃不下也得给老子吃!”
“五叔,你带两千人,从左边往前走,走到蒲河边再退回来。退的时候不要转身,我要你们倒退着回来!”
“耿正白,你带两千人走右边。记住,倒退着回来!”
“再走两遍……”
秦玄策打了个饱嗝,忿忿将手里的鸡肉丢在地上:“你……嗝……把山上的人叫下来吃啊,三千人吃三万人的量……嗝……我们怎么吃得下?!”
“吃太饱不好打仗。”
王笑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
他如今终于能看懂一点,于是道:“差不多了。”
秦成业道:“向东往抚顺方向还有三处寨子,向北往铁岭有四处,粮草丁口都多。”
“我们都不去。”王笑道:“秦总戎猜猜我想打哪里。你若猜到,我便得换一个计划。”
秦成业冷哼一声,道:“老子能猜到,建奴未必能猜到。”
“以防万一嘛。”
秦成业也不客气,径直道:“向北,洗劫铁岭,再直扑科尔沁。”
王笑眉毛一挑:“这真是极好的建议。建奴知道我们攻不下沈阳。我们再在沈阳流窜他们心底也不会更急。攻科尔沁则不同,这是关系到他们满蒙一家的国策……”
秦山湖也是点点头,道:“不错,科尔沁没有坚城,我们趁机劫掠他们的牛羊、杀光他们的牧民,建奴不救不行,在大草原上没有五倍之众,他们围不住我们。”
秦成业缓缓道:“四面都有追兵,要想突围必有一战。西北面如今不过八千真奴,我们能杀过去,但动作要快。”
“我们不去科尔沁。”王笑神秘一笑,道:“秦总戎既然没猜到,便依我的计划吧。”
秦成业:“……”
“我们回去。”王笑缓缓道:“再一次血洗福陵。”
“但身后有追兵,虽只有一万建奴,在这附近一旦被缠上,我们休想脱身。”
“所以,建奴也必定也以为我们会迫不及待突围。”王笑指着那人头堆,道:“搭这个,我可不是为了好玩。”
……
诸将议罢,山下的七千兵马也不转身,背对着棋盘山,沿着原路又退了回去。三万兵马汇合,牵着马小心翼翼在山谷中俯下身子。
四野静谧,雪地上,一大排脚印与马蹄印向前延伸到了那座头颅山,然后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