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实在难以想像瑞王会自尽,他不是经不起挫折之人。”
“这不是挫折的问题。”郑元化道:“瑞王这一辈子的心血为何?”
“清正廉洁的名声、一脉四王的荣耀。”温容信答道。
“不错。恭王死,其爵位可有人继承?”
温容信一愣,发现自己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想了想道:“以当前情况,陛下应不会再保留恭王爵位。”
“那恭王府的钱去了哪里?”
“是……东厂?”
“不错,陛下并不止锦衣卫一把刀。”郑元化叹道:“恭王一死,东厂以控制内城瘟疫之名暗中拿了恭王财库,钱财尽归陛下的内帑。这才是王笑最狠的地方,他让恭王从猛兽变成人人争抢的肉。”
“首辅大人是说,瑞王害怕了?”温容信问道。
郑元化摇了摇头:“当年先帝还未即位之时,安陆王有争位之心,瑞王与其私交甚笃。但最后,出卖安陆王的也是他。其人心狠,可见一般。为了留京,他出任宗人令,一任便是五十余年。他能让子孙富贵,能守一世清名。这样的人这一辈子博出来的东西,谁要敢碰,他便要咬谁。”
“王笑,值得他这样吗?”
郑元化叹了一口气:“老人惜命,过得再苦也惜命。但,他为了那个清名,有腿疾而不治,二十年饱受痛风之苦。瑞王府的凄凉寒酸,连老夫看了都不忍。如此煎熬挨过来,终得天下敬誉。但他那三个儿子的富贵祸事一旦牵连到他头上,会如何?王笑便是这个可能性,他此次展露出的决心与手段让人心悸,瑞王必须扼杀这个可能。”
温容信沉思了一会,忽然道:“学生明白了。”
“真明白了?”
温容信道:“被秦小竺毁掉的现场,应有‘凶手王笑’之类的留信,其实证据也是不足以指证王笑,比如学生便能看出他是自尽。但,他以他的死,将王笑的把柄交到我们手上,让我们扼杀这一种可能。因为他知道,我们虽与王笑合作了一局,但彼此有冲突。”
“不仅是我们。这世上有许多人会有那小子有冲突。”
“是。”温容信道:“但我们首当其冲,如今太子一事,便是我们对付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