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敌,反而唆使陛下弃国而逃,置北地万万百姓不顾,置祖宗社稷不顾,居心何在?!京师天下之根本,一动则万事休又休矣。吾辈忠良,本该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
一席话声泪俱下,慷慨激昂有之,悲痛欲绝有之,仿若杜鹃啼血、悲猿哀鸣。
“恳请陛下顾哀哀生民,勿生弃国之念……”
“陛下!”
一时间,满朝皆跪。
王笑低着头,目光扫过去,心中默数着所有人跪的顺序。
勋贵先跪了,想来是不动产都在京中,不愿南迁。
武将接着跪了,想来是手下军队皆是北人,到了南边怕被架空。
文官一批批都跪了下去,所想却是各自不同……
王笑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又见这边就自己一个人站着,便也不情不愿地拜倒。
再偷眼看去,却见连郑党的人也都跪下来了。
这事果然黄了。
满殿群臣,却只有卢正初叹息一声。
金阶之上,延光帝已然站了起来,也不知是否很失望,缓缓开口道:“此事重,未可易言。”
“陛下……”卞修永还想再开口。
忽然有人道:“臣有本奏!”
声若洪钟,却是嘉宁伯喊了一声。
接着,他跪着出班,高声道:“臣请奏!太子者,天下之本。今贼远畿甸时,宜令大臣拥南行,以镇南京根本之地,以系天下之心,倘若北都有急,亦可号召东南,为勤王之举!即不然,亦不至父子一网打尽……”
满殿皆静。
王笑低着头,心中微微些惊讶。
郑元化居然安排薛嘉宁伯来首倡东宫南迁。
好厉害的手段,昨天刚把薛高贤卖了,今天还让这蠢蛋帮忙数钱,啧啧。
“舅舅,你该不会还以为这是从龙大功吧?这是在找死啊。”
果然。
卞修永倏然爬起来,一指薛高贤喝道:“奉太子往南,你意欲何为?!欲效唐肃宗武灵故事哉?!”
唐安史之乱时,唐太子北上灵武,被拥立为帝,即唐肃宗,尊唐玄宗为太上皇。回长安后,软禁唐玄宗,至其晚景凄凉、郁郁而终。
此时卞修永一句话正击延光帝心底,阶上的延光帝眼睛一眯,看向薛高贤的目光已尽是杀机。
大殿之上,凉意袭来,群臣俱惊……
忽然,有个清澈的声音问道:“臣也能上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