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左明心如此草率地便换了庚帖,左明静心中有些复杂。
也不知她往后的日子是喜是悲,是甜是苦?但看着此时面含笑意,盈盈而立的妹妹,左明静心道:至少不论如何,终归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钱朵朵在想这些,她一向是最佩服左明心的,此时只有为她高兴。
她的目光却是时不时偷偷落在王笑身上。
这个戴面具冲进自己屋子里的强盗,居然是准驸马?
那夜之后,她有些懵懂。
府中下人噤若寒蝉,外人说二哥强抢民女被父亲砍死了。
钱朵朵也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心中很有些好奇……
众人向秦玄策、左明心道过贺。却见王笑与秦小竺低声说了几句话,挽着袖子走进厨房。
秦玄策嘿嘿一笑,问道:“老虎你竟要亲自下厨?”
秦小竺便骂道:“贼杀才,还不是因为你?若让老子来煮,你敢吃吗?”
王笑道:“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也好。”
秦玄策难得郑重地拱手道:“我今日定亲,你既送骏马、又操刀下厨,这份情意我铭记在心。日后但有吩附,兄弟再所不辞。”
“你少扯没用的。”
“嘿嘿……”
过了一会,便有炒菜的香味传来。
钱朵朵心中好奇,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缓缓逛了几步,偏头向厨房看去。
她的目光掠打下手的秦小竺、劈柴的庄小运、生火的耿当……却见王笑站在灶台前,执着锅铲,神情有些专注。
她本想看看这强盗是什么样的人,此时却觉得他身上带着些难以形容的感觉。
厨房里,王笑与秦小竺低声说着话。
“我可是居家男人……”
钱朵朵恍然意识到,那种感觉确实是‘居家’二字可以形容。
她发愣了一会,忽然发现左明静与宋兰儿不知何时也站了过来。
钱朵朵不免有些慌,正想要解释些什么。
却听宋兰儿道:“好香啊。”
左明静则是落落大方地笑道:“没想到驸马烧得一手好菜。”
王笑便应道:“我也只会一点点厨艺,红烧猪蹄,花雕酒是灵魂。”
宋兰儿便道:“这天下会烧菜的男子可不多。”
“怎么不多?”秦小竺道:“酒楼里可多的是。”
秦玄策打趣道:“宋姑娘说的是会烧菜又如他这般好模样的不多……”
钱朵朵听他们说着玩闹的话,心中愈发嫌弃起自己这个庶女来。
人家都是大大方方,偏偏自己跟作贼一样。
过了一会,王笑烧好那盆红烧猪蹄,端来放在桌子。
他似乎被烫到了,拿双手捏着耳朵,样子特别傻气。
这强盗一点也不凶,钱朵朵便也不再害怕他。
秦玄策朗声道:“今日,是我与明心定亲,那万事便该听我们俩的。我先立个规矩……”
“今日此院中,都不许论身份、不许讲虚礼!该坐坐、该喝喝。所谓是,难得人间相聚喜,且倾杯酒共欢颜。”
本来耿当与庄小运颇有些自惭身份,不敢与这些官家小姐对坐;左明静这边几个女子也觉得不好与男子同桌吃饭。此时听秦玄策立了规矩,四男五女便分两边坐了下来。
左明心对这样的气氛颇为满意,便凑趣道:“好一句‘难得人间相聚喜’,那我便来一句,偶然相聚,最是人间堪乐处。”
宋兰儿嗔道:“偏你们一唱一和,那我也应一句,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
她说完,转向钱朵朵,笑道:“到你了,接一句呀。”
钱朵朵有些慌张,低声道:“赏心乐事四时同,又管甚、落花飞絮。”
宋兰儿听她又是念‘落花飞絮’这般带哀意的句子,便央求着她换一句。
钱朵朵捋着耳边的头发,脸上便红起来。
左明静笑道:“你莫要为难朵朵,我替她来一句罢了。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宋兰儿忽然“噗嗤”一下笑出来,道:“我差点忘了,你最喜便是东坡词。”
她目光一转,落在王笑身上,又向左明静道:“今日座上可有一个东坡转世呢,你不向人家讨教讨教?”
谁知左明静却是道:“讨教就讨教,既已说了今日不论虚礼,我还怕你不成?”
如此说着,她转向王笑道:“转世之坡仙当面,小女子特来请教。”
王笑老脸一红,便有些为难起来。
他目光看去,却见左明静脸上带着吟吟浅笑,很是明艳。
第一眼见她时,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知书答礼却不甚开心的样子,谁知此时一笑起来,却如云移月明,皎洁无暇。
他不由暗道,左家两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