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庭院上,板车上一片杯盘狼藉。
青儿已沉沉睡去。
这孩子的睡容显得有些安详,她今天见到了小舅,还吃到了许多好吃的,睡着时脸上便带着笑。
庄小运将她抱回屋里,拿了被子给她盖上。
再出来时,却见秦小竺已站到板车上,单手提着一个比她头还要大两倍的酒坛。
“这酒楼里的竹叶青,也太他娘的绵柔了。”她说着,一脚将板车上的酒壶踢开,大喝道:“咱们喝这个!”
说着,她将手里的酒坛封泥拍开,仰着头就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哈哈,这个才够味。”她大笑道。
庄小运与耿当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你们俩接着。”却见秦玄策忽然抛了两个酒坛过来,嘴里喊道:“这院子租得实在,竟还有送酒。”
庄小运与耿当也不怂,接过坛子就喝。
这酒劣质得很,两人不免呛了好几口。
王笑见了这样的场景,颇有些骇然。
下一刻,秦玄策提了两坛子酒向王笑走了过来,“嘭”的一声,在他桌前放了一坛。
“哈哈,相逢意气为君饮,来,一人一坛,不醉不归!”说着,秦玄策仰起头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
这姐弟俩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居然能喝惯这样的带着米渣的劣酒,那边庄小运与耿当还在咳嗽,姐弟俩已然将目光转向王笑。
“老虎兄?”
“我还是喜欢喝这个。”王笑举了举手里最后一杯竹叶青。
秦小竺站在板车上,直接居高临下地将手里的酒坛递在他嘴边。
“拿什么杯子,来,大口喝。”她朗声道。
王笑只好抿了一口。
口感差得另人发指。
怪不得那掌柜搬家时都不带这些酒。
秦小竺见他的样子,便哈哈大笑起来:“关内的少年郎,酒量就这么差吗?”
王笑无语至极,暗道自己若是多和这姐弟俩玩几次,怕是要一命呜呼。
“来划拳啊……”秦小竺又高声道,兴致颇高。
接着,院子里吆喝声就响起来。
“铃铛对锤呐,一根筋呐,哥俩好呐,三星高照呐,四季发财呐,五魁手呐……”
月移影动。
酒到酣时,庄小运突然冲到门外的沟边呕了起来。
秦小竺便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又过了一会之后,耿当摔坐在地上,摆手道:“不……行了。”
秦玄策也放声大笑道:“哈,我也喝趴了一个。”
喝倒了两人之后,姐弟俩便看向王笑。
王笑无奈,只好也灌了两口。
终于,众人都有些醉了,庄小运抱着个大石头趴着,耿当倚着树傻笑起来。
秦玄策忽然问道:“小运,你脸上的疤哪来的?”
“哈哈,巡捕营牢里烫的,我杀了三个人,活该有这个疤。”
耿当大笑道:“哈哈,他是俺捉进牢里的,又是王公子花银子捞出来的。”
“是吗?”秦玄策便分别指着三人,大笑道:“正是因为有你这样杀人越货的,有你这样收钱放人的,又有你这样出钱捞人的,世道才越来越坏的,哈哈哈哈。”
“就因为有你们仨,这样的人……还有你,你这样的滥赌鬼、酒鬼,不能镇守边关,只会赌钱……”他接着指着秦小竺,大笑道:“因为有你们四个,这楚朝的江山才风雨摇飘,天下才大坏了。”
秦小竺摇摇晃晃道:“哈哈哈哈,那又怎样?你又喝不过我,有本事,你把我喝趴下,以后让你当老大,我当老二。”
秦玄策连连摆手。
王笑以手抚额,头痛不已。
却听秦小竺咯咯一笑,又道:“你看,王老虎兄,长得真好看……”
她说着,放下酒坛子,捡起一枝树枝,道:“看我来舞剑。”
月光下,女子摇摇晃晃走在院中,捏了个剑决,起势颇有些大家风范。
王笑微微眯着眼看去。
却见她拿着树枝挽了个剑花,便开始舞起来。
月影绰绰,有风吹过树桠的声音。
秦小竺衣袂飘飞,隐有出尘之意。
秦玄策便拍着酒坛大唱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突然,秦小竺手中的树枝向秦玄策刺去。
“你唱得难听死了!”她骂道。
秦玄策闪身躲过,道:“哪里难听了。”
“难听!”秦小竺大笑道:“但我今天高兴,看我来赋诗一首。”
她说着,又开始舞起剑来,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