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天东走进医院大厅,大厅里来来去去的人很多。他直接穿过门诊大厅,去了住院部大楼。
一进入住院部的大门口,掩埋在记忆深处的情绪瞬间涌上梅天东的心头。
住院部大楼对梅天东而言是一个充满了悲伤记忆的地方。在母亲患病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往返于学校和医院的住院部之间。看着母亲一天比一天地虚弱,梅天东除了掉眼泪什么也做不了,反而还要病床上的母亲强颜欢笑安慰他。梅天东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保护母亲。
母亲的去世仿佛带走了他所有的快乐和幸福,他渐渐变得少言寡语,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爱说爱笑的男孩儿。也许是老天垂怜他,让凌寒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
梅天东站在电梯门口,旁边还有十几个人也在等电梯。
电梯到了,电梯门刚一打开,梅天东就看到凌寒站在电梯里。
“梅天东。”凌寒叫他。
凌寒身后人的都出了电梯,梅天东进了电梯,站在凌寒身旁。
外面的十几个人紧随梅天东身后也进了电梯,电梯一下子就被塞满了。梅天东和凌寒被挤到了电梯的最里面。
“麻烦按一下8楼。”
梅天东离电梯按钮太远,只能像靠近门口的陌生人求助。
“刚才电话里我没告诉你是在哪一层,怕你找不到就下来接你。你怎么知道在8楼?”凌寒奇怪地问。
“电梯门口写着。”梅天东回答。
8楼很快就到了。梅天东走在凌寒前面,仰仗着他的身高优势,在狭窄的电梯里给凌寒开辟出一条通道。
还是那条走廊,梅天东经过一个个病房,直到凌寒在走廊尽头的病房前停下。
凌寒轻轻推开门,梅天东跟着一起进了病房。
“这就是福利院的凌院长,我们福利院孩子们的妈妈。”凌寒对身旁的梅天东说,“昨天后半夜手术才做完,麻醉药劲还没过。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现在就等她醒过来了。”
“院长也姓凌?”梅天东问。
“凌寒这个名字是院长帮我取的。当年我被放在福利院门口的时候,才3岁,我只记得自己叫小寒,姓什么我也不知道。后来上户口的时候,院长就帮我填上了凌寒这个名字。”
原来是这样。梅天东看着凌寒,他能理解凌寒和凌院长之间如亲人般的深厚的感情,更能体会到此时凌寒内心的担忧和不安。
“你放心吧。既然医生说手术很成功,院长她很快就会好起来。”梅天东本想多说点安慰的话,可到了嘴边就只剩下这一句。他真的是不擅长安慰人。
病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中年女人走进来。
“凌寒,这位是?”周老师看着凌寒身旁的梅天东问道。
“这是我——”凌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梅天东。
“我叫梅天东,是凌老师教过的学生。正好我就在附近,过来看看凌老师。”梅天东反应极快,给了自己一个非常合适的身份。
“对,他是我学生。梅天东,这位是福利院的周老师。”凌寒也只好将错就错,顺着梅天东的话说。
“周老师,您的孙女怎么样?”凌寒问周老师。
凌寒下楼去接梅天东之前,周老师接到孙女幼儿园的电话。幼儿园老师说孩子突然发烧,让家长赶紧去幼儿园接孩子去医院。
“囡囡发高烧,可我儿子和儿媳妇都去外地出差了。凌寒,我得去幼儿园接我孙女。院长这边你先照看着,吴老师一会儿就过来接替你。”周老师说。
“周老师,您赶紧去吧。这边有我,你不用担心。”
“好,那我就先走了。”
“周老师再见。”梅天东对周老师说。
“再见。”
周老师走后,凌寒和梅天东坐在病床前,凌寒跟梅天东讲了很多她在福利院的事情。
“凌院长一辈子没有结婚,她的爱都给了我们这些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以前,我总盼望着快点长大,长大了我就能自立了。现在我长大了,可院长她却老了。”凌寒说着用手理了理凌院长已经泛白的头发,凌院长的脸色因为刚刚做完手术的缘故少了些血色。
梅天东看到凌寒的眼角有些湿润。他忽然很想给凌寒一个拥抱,一个能够让凌寒感到安全和温暖的拥抱。可他知道他不能,他只有以一个弟弟的身份才能“坦然”地待在凌寒身边,他必须压抑住任何一个逾越这种关系的念头。
“梅天东,你看,院长的手是不是在动?”凌寒身影有些颤抖地问梅天东。
梅天东回过神来,他看到凌院长的手指的确是在动。
“梅天东,赶紧帮我取叫医生过来。”
梅天东二话不说立刻跑出病房去找医生。
凌院长醒了。医生做了检查,确认没有大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