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是白兰的表妹,他有点心跳加快。“怪不得你俩长的那么像。”叶立秋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脸也跟着微微发热。季梅的话里好像含有别的意思,叫他想到了自己对她表姐有过的暗恋。
“第一天来电大报道的时候,一听你的名字,看你那一头曲发,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我表姐对你可是大加赞赏呢。”
“有什么好赞赏的,民办老师一个。”
“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其实人不论出生在何种家庭,生活在多么艰苦的条件下,干的是什么工作,只要有心向上,奋斗不止,早晚有一天会冲出去,成为一名佼佼者。我表姐欣赏的正是你这种有追求不畏艰难的精神。”
“你表姐现在怎么样?”
“她还在南边呢,过的还可以,就是总来信说想家。”
“也难怪,远在千里之外,能不思念亲人吗?”叶立秋真想直接问问白兰现在结婚了没有,就是这么一句很平常的话,一到嘴边他就心慌,感觉很难出口。
“你天天学到这么晚,是因为课程进度太快了吗?”就在他很想知道白兰更多近况的时候,季梅却改换了话题。
“可不是嘛。也不要紧,多下点功夫就是了。”
“冲着你这个钻劲儿,我很愿意帮忙。不谦虚地说,我的英语水平还是不一般的,有需要的时候别客气。”
“好啊,那就先谢谢了!”因为知道了她是白兰的亲表妹,他对她的陌生感一下子就消失许多,说话的语气也起了变化。
“不和你聊了,你大老远的来这里学习,挺不易的,还是抓紧时间看书吧。咯咯咯、我是不是对你太好奇了。”她笑着转过身去。
叶立秋暗笑:她真有意思,说话像一场急雨,来的快结束的也快,她的性子比她表姐还爽利,头一次搭讪,竟然开起了玩笑。他重又端起书来,但心思却漂移到别处出去了。白兰的近况到底怎么样了?季梅为什么不再说她呢?这世上的事儿真有意思,咋偏巧就遇上她表妹了呢?从学员们的谈话里知道她还没有对象,电教室里每天都只剩他们两个人,她不怕别人说闲话吗?看她的背影,多像白兰啊!
就在他努力想收回心思时,黑板北边的门响了。门卫室的老大妈探进半个身来,扭脸朝东说:“你俩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哈,我好锁上大门!”她想看清屋里的情形却又急着缩回去的样子,还有她说话时那怀疑的眼神告诉他,开门前她把他俩想歪了。也难怪她瞎想,都过十点钟了,俩人还都不知道呢!季梅看过她腕上精致的小手表,马上先站起来,回身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一下。以前都是叶立秋先走,她随后就走,她都忘了自己掌控时间;今晚因为他走神儿忘看时间,她也就跟着晚了。
俩人关了电教室里的灯棍儿一同走下楼梯。走到一楼门卫室窗口的时候,他们难为情地发现,老大妈和她的老伴儿已经铺好被褥,把14英寸的黑白电视也关了,都坐在床边,就等着他们走呢。
出了电教室大门,讷河县的夜景便呈现在他们眼前。漆黑的夜空下,高低错落的建筑物周围到处闪动着五颜六色的灯光;不管是色彩明丽的,还是暗淡柔和的,看起来都有了要睡去的意思。轻柔的音乐声漫无方向地从晚睡的人那里渺渺飘出窗外,迷蒙得像催眠曲一样。路灯把稀落的行人影子拉得时长时短。季梅推着自行车和叶立秋并行在一起。她的长裙在微风里摆动。偶尔会有一两辆小汽车扫动着雪亮的灯光从他们的身边驶过去。
“你在第三中学上班?”叶立秋问。
“你咋知道的?看来你也在暗中关注了我呀。”季梅笑道。
“一开始见到你,我差点儿把你当成你表姐。”
说话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四个男孩子,可能是北边第二高级中学里出来闲逛的学生;没走多远,他们忽然哄笑起来,还有人吹起口哨。
“这几个学生,把咱俩当成情侣了吧?”季梅笑道。
“怎么可能,我已经有妻子了,呵呵,都有了女儿。”他随口应道。
“哦,你们农村人结婚咋都这么早。”她说完就陷入了沉默。
俩人沿着街道一直向北走,到东西走向的通江路交接处的时候,叶立秋想送她一会儿,却又担心她误解了他的好意,就对她笑道:“明天见!”
她轻声说句“拜拜”,语气凉的像一丝倏然逝去的清风。他发愣地看她蹬上自行车向西驶去,消失在远处的灯影里。
他沿着人行道向西走五十多米,拐进路南边的一个灯光昏暗的小胡同。为省钱,他每次来都住在这儿的一家小店里,因为常来,店主每晚只收他一块钱。
一觉醒来,他走出小旅店,到临近街面上的饭店里要了一碗打卤面条,吃个大半饱。
今天的天气很好,头上布满缤纷的阳光。当他来到电大教学楼门边的时候,看到季梅也刚到院里,她正在往车棚里支架她的女式自行车子。她今天换